棠音自然是想过的, 李行衍一直是太子,是中宫嫡出, 无论是从何种角度来看,最后继承大典的, 一定是他。只是成帝正值盛年,谁也没往那处想罢了。
可如今这个形式,却提前将事情摆到了台面上, 让人不得不思量。
棠音面色也是微微一白,但这终究是天家的事,又事关昭华的父皇,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昭华皱眉继续说了下去:“若是李行衍继位了,清繁殿自然是再容不下玉璋宫,百般报复不在话下。至于相府,你退了他的婚事,与他生了那么大的过节,更是指不定要如何秋后算账。”
“得想个法子。”
棠音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了,东宫太子与帝王可全然不同,如今李行衍还是太子,父亲自然能处处掣肘他,可若是登基成了新帝,那整个相府的便如同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不知为何,她倏然想起了花朝亭中那个梦境。
其中凄凉惨景,就连如今想起,心中都阵阵发颤。
她长睫微颤,放轻了嗓音慌乱开口:“要是登基的不是李行衍多好,那你我也就能安心了。”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昭华也敛眉细细想了一阵,低声道:“我母妃只得了我一个,膝下没有皇子,若是让我玉璋宫去扶持其他有母妃的皇子,等得了势后,自然是以自己的母妃为尊不说,若是遇到个翻脸不认人的,下场可能未必会比李行衍登基好到哪去。”
她这般说着,却又似倏然想到了什么,握着棠音的手紧了几分,皱眉迟疑了一阵,还是缓缓开口道:“其实棠音你与我不同,你有可以扶持的人。”
昭华的话音落下,车辇内便静默了须臾。
棠音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长睫又是重重一颤。
良久,她才轻轻开口道:“既然我们能想到的,那父亲必定已先一步想到。”
“只看他们如何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