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音闻言,一双杏花眸里忧色更盛——父亲的性子独断,整个相府里,也只听得进母亲话,可方才母亲都过去这许久了,两人却还未出来。难道是连母亲也未能劝住,父亲非要让李容徽去边关充军不可?

她这样想着,心中愈是慌乱,指尖也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发上的簪子。

红珊瑚簪子是李容徽送的,怕她伤着了手,刻意没将簪尖打磨尖利,而另外三对排簪,倒还算锋利,勉强可以拿来当做凶器。

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是,若是她这样以死相逼去了书房,会不会适得其反。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真将李容徽发配边疆。

她这般想着,指尖已无意识地自发间抽出了一支锋利的排簪,还未来得及往自己脖颈上放,却听见远处白芷与檀香欣喜的嗓音:“大公子,您可算来了——”

第93章 难为人 苛刻的条件

哥哥来了?

棠音握着排簪的指尖微微一颤, 忙又将抽出的簪子给插回了发间,杏花眸一抬,便见沈钦正自游廊上款款而来。

“哥哥——”棠音踮起足尖, 自两名婆子之间微探出身来, 焦切道:“书房那边如何了?父亲可消气了。”

沈钦闻言, 清隽的面孔上略显无奈之色:“书房那里倒是出了结果,只是父亲的气,大抵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光景, 怕是难消了。”

他说着,于闺房前站定, 对守着的两名婆子道:“你们先退下吧,我与棠音说几句话。”

两名婆子面面相觑, 却仍旧是不让:“大公子别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这是老爷吩咐我两看着小姐。要是没看好,我们两可是要吃板子的。”

“那便去廊下候着吧。”沈钦视线落向檀香与白芷所站的地方:“廊下也不远, 不妨碍你们看着棠音。”

婆子们迟疑一下, 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便也只能拖着步子走到了廊下, 只是两双眼睛仍旧死死地胶在此处,仿佛是怕青天白日下, 棠音又要公然与人私逃一般。

棠音心中忧切,见她两站得远了些, 忙放轻了嗓音问道:“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父亲与七皇子都在书房里谈了什么, 要这许久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