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宦官一声吆喝,骏马蹄下生风,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檀木盒子早已关好了,可小厮的视线还留在匣子上,像是痴住了一般,直到沈钦将檀木匣子交到他的手上,才勉强回过神来。

“拿去库房里收着吧。”见这礼物无论如何也无法拒了,沈钦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必告诉棠音了。及笄的日子,别惹她不高兴。”

这样举世无双的礼物,怎会不高兴?

小厮百般不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迟疑着重复道:“您是说,将这个拿去库房里收着,不用过大小姐的手?”

沈钦轻轻颔首:“在库房里随意找个架子放着便好。若是棠音哪一日看见了,或是问起,你便来前院寻我,我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她。”

“若是不曾问起,那一直放着便是。”

小厮仍是讶异,但沈钦说罢,却不再开口,只淡笑着往花厅中走。

礼物珍贵与否,全看相赠之人。若是送的人不对,那再昂贵的礼物,也不过只能落得个堆积在库房中,日渐蒙尘的下场罢了。

棠音并不知道府门前发生的插曲,一张娇颜上一直带着笑,欢欢喜喜地与自己的家人一直招待宾客至散席。

彼时,已至宵禁前夕,待奴仆们将一花厅的席面都收拾了,更已是月近中天。

棠音在宴席上饮了不少果酒,此刻正是醉意上涌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发烫,在闺房中十分气闷。便令白芷与檀香摆了一张贵妃躺在海棠树下,自己拥着一张薄毯,枕着清凉的玉枕小睡过去。

夜色渐深,满庭静谧,唯有一轮明月悬在中天,给青灰色的马头墙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也隐约照亮了,马头墙上那星辉般一闪即逝的影子。

一人身姿轻捷地翻过高窄的马头墙,无声落在庭院里。

他一路踏着庭院中绵软的落花与月色,轻轻在棠音的贵妃榻前站定。

海棠树下,美人春睡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