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衍静立在宫道上,凤眼微低,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半晌,他淡淡收回了视线,款步往自己的车辇处行去。
“都起来吧。”
从人们如蒙大赦,纷纷自地上起身,狼狈中,才觉汗水已浸透了重衫。
清繁殿与玉璋宫不合,昭华公主性子任性跋扈,这都是六宫皆知之事。
可唯独沈姑娘——
沈姑娘是宫中出了名的好性子,寻常从不见她说重话。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情面也不留地回绝了太子殿下,甚至还说出‘相府万不敢承您这一声歉’这样的重话。
是不是代表着,相府的立场,有所转变?
虽说众人心知肚明,沈姑娘是皇后看中的未来太子妃,与太子之间,只隔着一张赐婚的圣旨。
可这张圣旨毕竟还未曾落下……
一切恐怕还有变数。
在众人的揣测中,李行衍已上了车辇。
素色锦帘垂落,白玉骨的折扇磕碰在车内小几上,不轻不重地一声响。
“查下去,这几日里,她都见了谁。”
他的语声轻而淡漠,隔着厚重的锦帘传来,只有坐在车辕上的心腹宦官左和得以听见,以压得极低的语声回了一声:“是。”
玉璋宫中,帘幕低垂,缥缈的沉水香雾气自傅山炉中袅袅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