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李容徽慌乱地支起身来,这个动作扯到了刚包扎好的伤处,贴着心口的位置旋即传来一阵锐痛。

他恍然不觉,连语声也未颤一下,只有些无措地轻声哄道:“一点小伤而已。我没事的,你别伤心了。”

他说的是真话,毕竟前世行军打仗的时候,比这更严重的伤受过不知多少回。哪一次,不还是活下来了。

可棠音听他说完,眼泪却落得更凶了。

“你伤得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能叫没事?”

“我从天光初透的时候就来了,一直等到天光渐收,多少个时辰,你都一直睡着。”

“太医说,你若是日落之前醒不过来……若是醒不过来……”

她说不下去了,锦帕上绣着的蜻蜓翅膀都被泪水浸透,沉沉地似要坠下。

李容徽拢在袖中的手指松了又紧,半晌没有开口。

他行事素来决绝,从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且,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下手,这件事在棠音心里,多半也就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至多十天半月,便也尽数散去。

要让棠音彻底厌弃了太子,便只能如此。

他一直觉得,只要棠音能够留下。生死边缘走一遭,也是再划算不过的事。

直到当真看见小姑娘的眼泪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他终于生平第一次觉得,他是真的做得有些过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棠音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哽咽着在床前那张小凳上坐下。

白芷也跟了过来,焦急催促道:“小姐,你看人都醒了,我们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