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掌心里躺着一只木雕的白兔,长耳短尾,圆滚滚的身子微团着,懒懒得像是小睡初醒。

木质被打磨得温润,还残留着他指尖淡淡的余温。

棠音看了看地上铺着的木板,又望了眼手中的小木兔,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他似是晨起后梳洗过,一张冷玉似的面孔愈发通透白皙,长睫鸦羽似地垂落,带着微微的水意,却掩不住眼底淡淡的青影。

沈棠音拿着小木兔的手指轻颤一下,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他不会是……为此熬了一整夜吧?

“怎么了?”李容徽看她一直不曾迈步,便又不安地轻声解释:“这木板我昨夜都清洗过了,不脏的。你若是嫌脏,我——”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沈棠音连连摇头,证明似地踏上了木板,跟着他一同进了殿门。

李容徽这才如释重负一般,轻轻牵唇,带着她往殿中行去。

沈棠音一路跟在他身后,看见空寂的殿阁,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问道:“对了,服侍你的那两个宦官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他们终于寻到了门路,可以离开这座废殿了。”李容徽垂了垂眼,淡色的薄唇上笑意柔和:“跟着我,只能受人冷眼、遭人欺凌。若是跟着其他主子,至少还能吃饱穿暖。”

“能离开这里,是一桩幸事。”

“才不是。”棠音轻轻摇头:“他们离开了这里,可再难遇上像你这样良善又好性子的主子了。”

李容徽深看她一眼,旋即轻垂下羽睫,掩住了眸底涌动的暗芒。

良善、好性子。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过他。

而他,也从来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