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令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暗中扶持太子的,还是自己的女儿,棠音。
这些年里,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点点长大,从粉雕玉琢的糯米团子长成了温软清丽的少女。
就在他严防死守,生怕别家的野小子对棠音起了心思的时候,棠音却在皇后的刻意引导下,与太子有了来往。
他虽恼恨皇后此等见不得光的手段,但他亲自问棠音,是否心悦于太子的时候,棠音点头称是。
他虽不悦,却也是无法。只能陆续放权给太子。
只是为防万一,最重要的户部与兵部,他还是牢牢握在手中。
毕竟天家人毫无真心可言,即便是女儿倾心,他也得为她,为沈家留下一条后路。
即便已是年前的事了,但如今想起女儿心悦太子之事,他仍觉得太阳穴都气得突突跳动,忍不住伸手重重摁了一摁。好半晌再抬起眼来时,目光中却已有了旁的思量。
他紧紧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不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情,别有深意地问道:“棠音,你心悦太子两年。如今,只因这一场梦,便信了?”
沈棠音一听这话,一张瓷白的小脸转瞬便红到了耳根子。
是啊,她怎么就信了?
明明皇后娘娘反复说过,心悦一人,就要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生出半点犹疑。
可她确实是动摇了,那怀疑就跟生了根的植物似的,在她心里疯长,野草一般烧都烧不干净。
她忍不住了,终于小声开口:“其实,也不全因为这场梦魇。还有一桩事,和装披帛的那个紫檀木匣子有关。”她顿了一顿,目光迟疑又害怕:“我在上面闻到了刚染上不久,却又被冲洗得极淡的女子香粉味,还有……血腥气。”
的确是极淡极淡,像是用沾了水的帕子反复清洗过,若不是她那时方自梦魇中醒来,神思紧绷到草木皆兵的地步,应当也不会留意到这一点点微渺的气味。
她这句话一出口,沈厉山的面色立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