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你不必为此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林飒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并不接受邹岐的安慰，“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件事，喻前辈早就渡劫飞升。更何况是和天启一起渡劫，他在几万年的时间里转生无数次，称得上杀人盈野，他的雷劫岂可等闲视之！两个人一起渡劫这种事历史上从没有发生过，没有人知道雷劫会不会因为两个人同时渡劫而变得更强，如果喻前辈因此陨落……”

“林飒，你的心乱了。”邹岐打断了他的话，“行百里者半九十，雷劫是一道坎，没有迈过这道坎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跨过这道坎，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会不会因为那个意外而身陨，我们有很大可能在得道前就身陨，这是每个求道者在踏入道途之初就知道的事。”

“回头看看你的身后，”他指向林飒身后各门派的弟子，“这是他们每个人早就知道的事实，可是他们没有人放弃，也没有人后退。”

“这次雷劫，是川祐自己的选择，他自己选择推迟飞升，自己选择对上天启，与人无尤！你可明白？”

他充满睿智的眼睛包容地看着眼前这位他曾经看好，如今已经超过他的后辈，“你一直是我看好的后辈，而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你十多年前放弃逍遥之道，选择守护之道，就算两种道途有所冲突，如今依旧是大宗师巅峰。你选择守护之道，把所有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想让所有人从日后的那场浩劫里全身而退，可是林飒，肩负全人类的命运，你做不到的，你身后的那些弟子，各门各派，甚至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他们都不需要你做到。华夏文明能够延续至今，各门各派能够传承至今，靠的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每一个炎黄子孙，每一个门派弟子。你的实力其实早就达到飞升的境界，为什么至今为什么没能飞升？因为你心魔难除，道心有损，这些其实你自己早就知道，可是你不愿意改变，不愿意放下，再这样下去，如果你的道心破碎，实力倒退都是小事，若是你因此再次走火入魔，谁都救不了你！”

邹岐越往后说，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严厉。

林飒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握着剑的手在颤抖，这是他自习剑有成后就不曾发生过的事，邹老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他放不下，他在那次心魔幻境里，看见教养自己长大的师父，从小看着长大，从膝盖高的幼童长成英俊挺拔的青年的师弟们师侄们，在他的眼前，化为飞灰，在空中四散。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门派变得空空荡荡。他的心都仿佛空了一块，凉飕飕的，直透风。

各门派弟子们在面对大宗师盛怒的情况下，安静如鸡，大气都不敢喘。

颜澈频频看向明显正在失神的师兄的脸色，心中担忧。师兄自他小时候起在他心中就是巍峨的高山，无论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他从没见过师兄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变种人们和复仇者们中绝大部分人都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因为邹岐盛怒下的威压，也都没有出声。托尼看着林飒苍白的脸色，神色担忧，又偷偷让贾维斯把这段话录下来，有些地方他似懂非懂，需要深入研究一下。

这片空地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远方传来的阵阵雷声。

黎科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他拿着罗盘一直在掐算什么，那个罗盘仿佛坏了一样，指针一直在疯狂旋转，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

黎科脸色凝重，随后看向两位大宗师，“这次恐怕不是单纯的渡劫雷劫。”

林飒闻言立马回过神，脸色大变，紧盯着黎科，“说清楚！”。

“几千年前天启称神时就是在这里，他杀了太多的人，有些魂魄因为怨气深重，没有投胎，也没有消散，变成了厉鬼，一直在这片土地徘徊，害死了不少人，而雷霆本就有涤荡邪祟污秽的作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