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吐出,她的头沉下去,仿佛再无力对抗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哭声吞在了嗓子里头,哭得面容变形扭曲,却哭不出声音来。
看着一个极度悲伤的人在面前绝望无声地哭,落蛮心里头也不好受,道:“你如果想离开,我可以带你走。”
颜书柳看着她,慢慢地止住了哭,不信地问道:“你真能带我出去?”
“试试吧!”落蛮说,她若愿意配合,事情就好办很多。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颜书柳却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狐疑地看着她,一个大理寺里头伺候的侍女,能把她带出去?便真的能,她为什么要帮她?
落蛮见她也不好糊弄,便道:“不白帮,回头会跟你解释清楚,眼下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你跟我走,还有一条活路,你留在大理寺,这药每天都要给你灌下去,不出三天,你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对外就解释你是伤重而死的,没人会怀疑,你妹妹的血海深仇,从此掩埋,你自己选择。”
颜书柳看着她,眼底闪过各种情绪,这一路伸冤告状,她遭受了太多的劫难,在她认为,谁都不可信,便连指引她来告状的人,也心怀鬼胎,她清楚得很。
“不会,不会的……”她却喃喃地说着。
落蛮不知道她怎么想,也先不管她答应不答应,走到门口去看了一下,外头守卫还在,两人站立得像电线杆似的,笔直笔直,这会儿天色还没全然黑沉下来,不是走的时候,所以落蛮又回来了。
她帮颜书柳处理一下伤口,把她翻过来,颜书柳疼得全身颤抖,直吸冷气,等落蛮看到她的伤势,轮到落蛮吸冷气了。
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皮开肉绽不要紧,但这些日子里头伤口没处理,血水黏在了衣服上,紧紧地贴在了腐烂的皮肉里,发出一阵阵的腐臭味道,惨不忍睹。
也就是说,她被送进大理寺之后,不曾有人给她换过衣裳,她尿在了裤子里头,除了皮肉腐烂的味道,还有尿味,但好在,没别的。
落蛮实在不忍心再看,因为眼下没有办法处理,只能是先救出去再做打算。
“大理寺真把你当原告的话,肯定会找人给你治伤,从你告上御状的那一刻,你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具死尸,跟不跟我走,自己掂量。”
颜书柳的手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努力地撑起了头,充血的脸与眼睛发着激愤的红,“我跟你走!”
落蛮看着她近乎狰狞的脸,再想她背负的血海深仇,能坚持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