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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这个宴,周肆的目的,一是为了给沈旖立威,也为引出更重要的事。

有了皇帝的话,本就不爱凑热闹的沈旖也就越发随性,到了筵席那日,日落月升,她掐着点儿,不早不晚,到了席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用在沈旖身上,同样的道理。即便她无意端架子,身旁的几名女官,也替她把派头拉得足足。

尤其南秀,腰板挺挺地立在沈旖身边,面对着席上众妃嫔和命妇,代主子做开场词。

秉持着皇帝精简行事,去繁冗的作风,南秀寥寥几句,把礼节做到位,便向沈旖请示,沈旖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南秀便道,开席。

席一开,小菜吃两口,小酒吃两口,气氛便渐渐热络下来。

一众贵妇里,辈分最高的,当属河间王妃,沈旖对她亦是有所耳闻。据说河间王好赌成性,赌光了所有家财后,便是这位河间王妃求到先帝跟前,哀哀戚戚地诉苦,讲述多年来的不易,又表明了与河间王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决心,引得先帝大为感动,断断续续赐宅子赐银钱,才使得河间王府可以安安稳稳维系下去。

然而到了周肆这里,河间王妃的哭诉已经无用。河间王老来耳根软,没经住外头人拾掇,再一次将家底赔了个底朝天后,周肆不送宅子了,只借给他们住,银钱也是卡着给,断水断粮了再送,绝不多给一毫。

沈旖不知道这位河间王妃有没有怨,按常理来说,该是有怨的。

毕竟辈分在这里,周家祖父级别的,唯有一个河间王了。周肆虽为帝王,也是孙辈,若按礼节孝悌,养自己叔祖父,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不养,也无可厚非。

河间王妃已是满头华发,出于孝义,沈旖命南秀将这位老长辈的位子往上挪了挪,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人过七十古来稀,讲规矩,又不那么重规矩,河间王妃安然受之,看着沈旖笑容和蔼:“贵妃好福相啊!”

“叔祖母谬赞了。”沈旖亦是客客气气,给足了河间王妃面子。

坐于下首的襄郡王妃仰头瞧了沈旖好一会儿,忽然捧杯吃了一口果酒,笑了笑,当真是有些醉了。

更远一些的卫老夫人,亦是看着沈旖出神,不敢相信自己百般嫌弃,败家门的扫把星,居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皇贵妃。

她才被孙儿休弃多久,就攀上了真龙天子,这又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