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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多担待了。”沈旖有礼别过,抬脚踏进了屋。

身后的门在她进屋后也被带上,赵喜候在外间,面上不仅未见轻松,心里头直打鼓,只求这位夫人听进了他的话,莫再多生事端,最后受到波及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奴才。

沈旖今日穿扮是谢氏拾掇的,白狐狸毛披风裹在外头,遮住了大半身子,宽大风帽戴在头上,垂落到眼前,从侧面望去,只瞧见比雪还白还细腻的肌肤,和挺翘的琼鼻,嫣红的唇。

便只是这么一个侧脸轮廓,也十足让人惊艳。

温暖椒房内,沈旖拉下了帽子,又解了披风,露出一身红艳艳。

红绫小袄,搭着红石榴裙,宝髻松松挽就,走动之下,裙带飞扬,亭亭玉立,又极具丰姿,便似古画上的仙子跃然从纸上而下,飘然到了帝王面前。

“妾,见过皇上。”

沈旖微微屈膝,怀里还捧着酒,只是一个俯身的动作,都透着与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味道。

周肆原本不想搭理,有意晾一晾这个骄纵不识趣的妇人,然而不经意的一扫,瞥见妇人盈盈一拜的身姿,楚楚纤腰,明艳夺目的红,尤其吸睛。

她倒是敢穿,冷心的妇人,对自己夫君当真是毫无情意。

想那卫臻美人在怀亦不乱,怕是心里仍记挂此女,周肆忽然对卫臻生出几分同情来,初识情滋味的愣头青,最易被这种面娇心硬的妇人蛊惑了。

“皇上!”沈旖再唤。

周肆不想理,还想再晾晾,却见妇人抱着酒壶,身形晃了下,没能控制住地脱口而出:“站那做甚,真以为自己铁打的身,木桩的腿。”

沈旖从善如流,站直了身,不再问过圣意,隔着小桌,抱壶坐在了天子对面的位子。

桌上有现成的杯具,沈旖打开酒壶,倒了一杯,双手捧着送到周肆面前:“这是我们沈家不外传的酒,名桃花酿,一年也就酿出十坛,千金难求,皇上尝尝看。”

周肆不领情,垂眸看着杯中淡粉的酒液,冷呵一声:“不过是桃花,能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