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连个椅子也没有,沈旖坐在木板床上,管事铺了两层褥子,还算暖和,墙面刮了白,没蜘蛛网蟑螂什么的,比沈旖想象的还是好了不少。
外面多少农家人的住宿,还不如这,沈旖如是安慰自己。
没了那浑人的纠缠,她能睡个安稳觉了。
只是还没到夜晚,沈旖出屋晃了一圈,就碰到了赵奍和赵安。
从前多风光的两个人,如今蹲在过道边刷恭桶,赵奍满头灰白,形容憔悴,露在外面的双手冻得通红,赵安年轻些,比较能扛,但也眼瞅着瘦了不止一圈,耷拉着眼皮,一脸苦瓜相。
赵奍一个抬头,瞧见了沈旖,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揉了揉污浊的老眼,才抖了抖要起来,蹲久了,双腿发麻,赵安旁边扶了一把,才险险站起。
沈旖抬手,示意他不必请安:“我如今也是代罪之身,公公不必多礼。”
赵安望着沈旖,眼里透出不解的神色,皇上为了她连罚不少人,明显是放在了心上,又怎么舍得将人发落到这种苦寒之地。
眼见二人不信,多解释也没用,沈旖走过去,主动问道:“还有多少,要不要我帮你们?”
一走近,那股子酸腐味更浓了,沈旖憋着气,心想这二人确实遭罪了。
赵奍慌忙摆手:“快刷完了,天寒地冻的,主子还是回屋歇着,受了寒气可就不好了。”
赵安跟上:“是的是的,我们刷习惯了,无事的。”
二人如今是怕了沈旖,到这里已经够惨,若再惹了这位,命都要丢。
沈旖讨了没趣,本是临时兴起,也就歇了心思,走前仍不忘留一句:“若有事,也可来找我,我就住前头转角那间。”
人走了,师徒二人还在愣神中,你看我,我看你,半晌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