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芊璇没想太多,听阮轻轻问就又仔细说了一遍:“我是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做梦,隐隐约约的对乾朝有点模糊印象,后来那模糊印象就逐渐变得清晰,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全想起来了。”
喻云霏也说:“我呢,是一直没什么印象,直到那天见到陛下,我脑子里才恍惚有了一些片段,不过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也没当回事,把陛下带回家的那晚,我没太睡着,快天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也是在梦里,我把一切都记起来了。”
阮轻轻曲着手指敲了敲脑袋,凝神思索:“所以,和做梦有关?秋秋也说她总做一个梦,难不成我想帮秋秋恢复记忆,就得试着入梦?”
黎芊璇反应过来她刚才问那话是什么意思,顿时绿茶也不喝了,就抱着手臂坐在一旁,酸溜溜道:“原来你根本不是关心我,而是想帮傅叶秋。”
喻云霏更狠,她那双狡黠的狐狸眼转了转后,牙关轻咬,而后就娇媚道:“轻轻,刚才我有细节没说,其实在记忆恢复前,我好像还磕到了脑袋,要不然你也让傅叶秋用脑袋撞墙试试?”
她还有理有据,像模像样道:“毕竟在电视剧里,失忆要撞脑袋,恢复记忆还是要撞脑袋,当然,要是根据电视剧来看呢,车祸啊,跳楼啊,坠海啊,被雷劈啊,都能恢复记忆,要不然你让皇后姐姐挨个试试看?”
阮轻轻把杯子放下,站起来敲了敲喻云霏的脑袋,对她道:“别使坏,阿云,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意图。”
喻云霏撇了下嘴,又耸了耸肩。
“你就那么想帮皇后恢复记忆?”黎芊璇醋味还是挺大。
阮轻轻说:“我当然想啊。”
皇后又不像国师。
江璃是对过去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也根本没有找回记忆的打算,而皇后分明是想找回记忆的,还因为这事总在夜里失眠。
她一定要帮秋秋把记忆找回来。
黎芊璇笑了下,忽然抬手搂住阮轻轻的细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不放手道:“我倒是还有一个例子可以让你参考,不过你得让我抱一会儿。”
阮轻轻挪了挪位置,侧身去拍她脑袋,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朕命令你说。”
“就是叶诗妤啊。”黎芊璇被美色蛊惑,也忘了讨价还价,就直接说了。
而阮轻轻得到答案,就把环在腰上的手扒拉开,起身斗志昂扬地道:“那就再去问问小妤,我感觉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帮秋秋恢复记忆的办法了!”
喻云霏撇了撇嘴,黎芊璇哼了哼声,可就在这时,叶诗妤的电话却打了进来,对阮轻轻说:“陛下,臣妾回来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且这次回来,叶诗妤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阮轻轻身份的事可以落实了。
“难不成,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事?”阮轻轻有点感动。
叶诗妤把栗色长发撩到耳后,目光透过干净光亮的镜片传过来,气质愈发显得娴静温婉,她就站在那里道:“李白在《结袜子》有云:燕南壮士吴门豪,筑中置铅鱼隐刀。感君恩重许君命,太山一掷轻鸿毛。陛下,若是为您,臣妾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无怨无悔,更何况只是这样的小事呢?”
“又来了又来了,”黎芊璇满眼嫌弃:“你不念诗会死吗?”
喻云霏则是把阮轻轻的胳膊一握,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媚声道:“从前娴妃姐姐一念诗,我就忍不住头疼,如今这老毛病恐怕是又犯了。”
阮轻轻哭笑不得。
办身份确实是头等大事,原本她还想找傅叶秋帮忙,没想到叶诗妤已经不声不响地帮她安排好了。
在跟傅叶秋电话交代完以后,几个人就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光是给她选拍身份证的衣服就吵了半天,大有吵到不眠不休的架势。
阮轻轻实在受不了,最后谁挑的都没选,直接拿了个黑衬衫配一条土里土气的黑裙。
喻云霏简直想尖叫:“轻轻,身份证要跟你好多年的,能不能别这么草率啊?”
黎芊璇没什么审美,都皱着眉道:“这确实有点土。”
阮轻轻却直接拍板道:“就要这个,我就喜欢土的,穿土里土气的衣服能让我感受到大自然的芬芳。”
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不过这一阵胡言乱语明显有用,那三位争来争去的美女因为她的选择全都不发一言了。
因为叶诗妤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阮轻轻很顺利地就把户口上在了南城,拍身份证时她还是穿了那身黑衬衫配土裙,不过因为过硬的颜值,那照片拍出来也还是很好看,没有任何差错。
身份落实后,叶诗妤又带着阮轻轻去处理房子的事。
“小户型,两室一厅,正好够我跟陛下住了。”叶诗妤气定神闲地晃着手上的钥匙。
黎芊璇:“???”
黎芊璇想打人:“叶诗妤,你什么意思?”
叶诗妤露出温婉的笑意,柔和道:“陛下需要有人照顾,我觉得我很合适。”
阮轻轻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她还没忘记那天在浴室里,叶诗妤故意吓唬她的事。
她警惕地躲到黎芊璇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道:“虽然小妤你帮我解决了身份问题,我很感激,但这也只是你将功赎罪罢了,之前你欺负我的事我还没忘呢。”
“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叶诗妤看着阮轻轻,不急不缓,试图以情动人:“臣妾如今是真的知错,也必然不会再冒犯陛下了,难道看在曾经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陛下就不能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吗?”
她又拿黎芊璇作类比,“更何况,贵妃也欺负了陛下,可陛下还不是原谅了她,难不成,您也要我跪下来,给您负荆请罪才行吗?”
“算了算了。”阮轻轻对这些人一向耳根子软,还不等叶诗妤再多说,她就选择原谅了。
“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阮轻轻走出去拍了拍叶诗妤的肩膀,说:“你不用再自称臣妾,也不必再叫我陛下。”
“好,”叶诗妤只改了一半,她说:“我都听陛下的。”
阮轻轻也没再纠正,她想,就随她去吧。
一个称呼而已。
那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被布置的很温馨,可阮轻轻却没有在这边过夜的念头,她还得回去保护傅叶秋。
黎芊璇知道后第一个不乐意,说什么都要陪同。
“那就一起去秋秋那里,看看见了你们这么多人以后,秋秋的记忆能不能稍有恢复。”
回金海湾酒店的路上,阮轻轻又问了叶诗妤是如何恢复记忆的事。
叶诗妤却表示她不用恢复。
对她而言,来这个世界相当于胎穿,她从出生起就是带着全部记忆的。
叶诗妤单手支颐,动作优雅,轻笑着说:“那时候还要装婴幼儿,我也是很辛苦的。”
阮轻轻也跟着笑了下,却不免苦恼。
看来小妤的记忆就跟做梦无关,那到底要怎么才能帮秋秋恢复记忆呢?
……
傅叶秋没想到一回来就能看见半屋子的后宫姐妹。
她眼神微冷,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来到阮轻轻身边,问道:“这位是?”
阮轻轻就兴致勃勃地过来介绍:“这位是娴妃,当年她可是大乾有名的才女呢,曾以一首《晨阳赋》名动京城。”
傅叶秋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似乎有点印象。”
阮轻轻的眼睛瞬间亮起来:“那还能想起来更多吗?”
傅叶秋摇了摇头。
“没关系。”阮轻轻却不放弃,先安排众人坐下来开展故事会,回忆曾经的故事,又让喻云霏跳舞,黎芊璇耍剑,叶诗妤表演分茶和唱诗。
“过去宫中宴会,我们便经常如此,”阮轻轻眼含期待,“秋秋,你看着这些,能想起来什么吗?”
傅叶秋看着底下那三个人不情不愿的样子,在心中冷笑,眼中却浮现出一缕迷惘,语气也轻飘:“我好像是想起来一些热闹的事。”
阮轻轻满怀期待:“什么热闹的事?”
傅叶秋闭着眼:“大约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宫中很热闹,有人说要为我庆生辰……”
阮轻轻不住点头:“嗯嗯,然后呢?”
傅叶秋慢慢道:“她抬手为我抚琴,琴声终了过后,她送了我一只耳珰,我问,为何只有单只……”
傅叶秋恰好好处的停住了,眉头微微拧住。
阮轻轻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说后续,就帮她说了:“因为,那是朕亲手打磨的耳珰,得之不易,来之艰难,再加上时间不允许,所以才没有第二只。”
傅叶秋抬着那双凤眼看过来,眼中情丝万千:“陛下……”
“够了!”黎芊璇忍无可忍地把剑给扔了。
或许姝妃没说错,这皇后的失忆就是装的。
那她们还在这里卖力表演,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