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洋张着嘴,一时间却说不出,
当时他掐住肖鸠的脖子,气到脑子不清醒,好像浑身血液都往头顶冲,冲散所有的理智和清醒。
但他力气不大,只把肖鸠掐得呛气,呛了没两下,他就清醒过来,力气也松了些,只是余怒未消。
“肖鸠,我刚才就说过,我不想跟你动手。我打你,你恐怕还会觉得很爽,”尹清洋面无表情,“你刚才说那么多,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不过如果我不反驳的话,你是不是就能跟我离婚了?”
肖鸠表情僵住,神情一下子变得更惨淡,比他刚才被打成狼狈模样,命悬一线的时候,还要惨淡绝望。
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不管我以前跟你怎么样。你觉得我以前喜欢你,觉得以前很甜蜜,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想再去跟你吵到底谁对谁错,你觉得你没错,那就没错吧,”尹清洋说:“我也跟你说过,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以后的生活,我要和学长结婚。”
“我想和一个我真心在乎,也真心喜欢我的人一起生活,肖鸠,那个人不是你。那个人我现在找到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难道不应该跟我离婚,让我去跟学长一起吗?”尹清洋眨眼,“你这样算什么?不还是个冠冕堂皇的自私鬼。”
当时肖鸠的气息很虚弱,
他脸色惨白,跟刚刷好漆的墙一样,没有丁点血色。尹清洋最后听到他的回答,都是很努力在听,才能听见他说话,
几乎是用气音,勉强从喉咙眼里发出的几个模糊音节,好似再用力一些,都能带着一起咳出血,
“好,”他居然还笑,“行。离吧,没问题。”
尹清洋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没准备多留,他觉得肖鸠这样没法签字,就让他简单按了个指印,准备回去再补办手续。
走到电梯口,莫名直觉般,回头看了眼——
暮光惨淡。
男人突然垂下头,无力靠在了椅子边,勉强支撑很久的手脱力,垂落在身侧,血顺着小臂往下淌。
尹清洋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笃定肖鸠死了。
现在回忆,又觉得当时那副场景很熟悉,
尹清洋仔细想了几秒,才记起那样的晚霞在几年前也见过。当时他卖了戒指,到废旧工厂烧缆车和画。
“哦,对了,”
尹清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按了肖鸠指印的纸。刚才赶来医院太匆忙,被他胡乱揉把塞进口袋,想展平都难,
他把这个递给李醒,视线还停指印上,
“肖鸠答应跟我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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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的手续繁琐许多,
尹清洋并没怎么插手,他只是偶尔问一问李醒,事情办到什么程度,还有多久能办好。李醒就会告诉他,还会安慰他不要着急。
有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再提肖鸠的名字。
尹清洋原本还不信张鳍说的话,再怎么说,肖鸠曾经也是个名气很大的人,又是肖家少爷,就算出了这些事,肯定也不至于没人管。总有人会想办法把肖鸠带走。
但事实证明,
确实没一个人再问过肖鸠,就好像他从世界上消失,顺遂了所有人的心愿。没有人关心他是死是活,更别提担心他的未来。
甚至章聪,也只是派人跟着找了几天几夜,没找到后便放弃。
尹清洋忍不住想,看来肖鸠不止对他凉薄。这样一个淡泊真情,拿欺骗和虚伪当家常便饭的人,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一点都不奇怪。
肖鸠的公司落败后,行业内缺个龙头,本该是排第二的苏家顶上,但李醒靠着能力强,硬是在一次商战里把势头掰了回来,成功霸占新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