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流心想,姚不为这态度约摸同他和风烈打得那架有关。
别看三个入室弟子性格迥异天差地别,可叶闻流听其他弟子私下嚼舌根提过,素日里这三人好得跟亲兄弟一般。他揍了风烈,丘浅寒为人宽厚自然不会迁怒于他,但姚不为不同,他这人骨子里就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血性,自然也有些小肚鸡肠。他不待见自己,是何缘由叶闻流心中跟明镜儿一样清楚。
日头起了又落,偶有几个门下弟子在殿外同沐春殿里头那位禀告些什么,叶闻流眼下饿得头昏眼花,面皮冻得僵硬,他们究竟禀告什么他也懒得去理会。
月亮姑娘按时爬上屋顶,今日的月色似乎比昨日更亮了。叶闻流捧着那本半旧不新的自省录,跪在青砖地上跪得从眼皮到脚底板都疼得厉害。
半睁半合的眼皮沉如秤砣,眼瞧着便有不堪重负彻底罢工的趋势。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岁华老头儿依旧是一副清冷冒着寒气的模样,他单手负于身后,走过来的步调沉稳有力又漠然。
叶闻流咬着牙撑着眼皮子努力让眼睛露出一条细缝,缟色云锦靴停在他跟前,靴子的主人没有说话,估计是等着叶闻流先开口。叶闻流颤抖着身子抬起一颗脑袋,眼底发青,眼神迷糊,唇角干裂,像个濒死之人生生呕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
“岁……华……尊……”生硬吐出几个字,寒气浸入肺腑多时将一靠口他忍不住佝偻着背咳嗽起来,“咳咳……弟子实在是……背不过……”
“再……”
“岁华尊……”岁华尊后头那个“跪”字还未说出口,被叶闻流这虚虚晃晃的几个字堵住了话头。
岁华尊冷脸凝眉:“何事?”
叶闻流费力抬起头,之前神气十足的眸子现下变得暗淡无力:“岁华尊……我……”
他实在是太累了,加之身上被仙光抽出那么多道伤口,又疼又累,心力交瘁。
少顷,没听到叶闻流继续说下去,岁华尊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问了遍:“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