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有些冰凉,陆花间的手?又是常年执笔,没做过什么?粗活。即便来了一年多,平日里也帮着干些农活儿,却也不?见得有多粗糙。白皙指尖搓揉着衣衫,又是泡了凉水,很快便是发红了。
“还是我来吧。这水冷得很,若是冻伤了只怕是祁主子会心疼的。”见此,弃儿便是主动向他伸了手?,欲从他手?中接过衣物。他本就是祁玖身边的侍从,不?仅是她外出征战时,身在将军府时,都是由他伺候在身边的。这一年来,他亦是家中做活最多的那个。
“这有什么?。”陆花间只是笑,“不?过是洗件衣物罢了。若是只在家中那么?傻坐着,又和当初在府中那般有和区别呢?再说了,要说妻主才是最为?辛苦,又是忙农活又是忙生意。哪儿有我就该在家中平白享福的道理。”
弃儿也跟着笑:“这倒也是。小肆和小伍年纪虽小,却也是懂事得很,倒是替祁主子分忧。还常常帮我的忙,倒是省了不?少心思。”
见弃儿今日像是心情不?错的模样,陆花间便是趁机说出了一直埋在心底不?曾说出的话?:“说来自从随同妻主来这村子也有些时日了,你却总是唤我’陆侍君‘。好歹早就不?是在将军府了,这么?唤也是’生疏‘了。不?如我较你年长些,总该唤我一声’陆哥‘吧?”
正如陆花间所说的,即便弃儿心中但他确实早就将陆花间当做了亲人,如今叫上一声“陆哥”,倒也算得上心悦诚服,甘之如饴。
“陆哥。”于是弃儿并未踌躇多久,只是飞快抬眼看了他一眼,便低声唤了一句。然后他又低了头继续搓洗着手?中的衣物,只是双颊稍稍有些泛红,倒像是不?好意思了。
陆花间只是见了,唇角便是不?由自主泛起了笑意。
可这瞧着瞧着陆花间盯着他挽起的袖口看了半晌,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忽然道:“弃儿你的守宫砂呢?”
闻言弃儿的身子猛得一颤,却是连忙将手?上原本高高卷起的衣袖给扯了回去。可这般动作?,可不?就是与?那掩耳盗铃别无二?样!就差明晃晃地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知晓的,在这世间,如若男子未婚便是没了守宫砂,便是不?洁弃儿也顾不?得双手?还沾湿着,便是紧紧捂着袖口,背过身去不?敢看陆花间的面色。
“是那张暮烟?她好大的胆子!”
陆花间自然是不?知晓张暮烟的真实身份的,只以为?她是也个登徒子,轻薄了自家的弃儿便一声不?响地逃走了。他显然是气急了,转身便是要走,还念叨着要去报官什么?的,说是要去寻她理论?。
“陆哥!”弃儿连忙转身紧紧抓住陆花间的衣袖,“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她说了会娶我的”
闻言,陆花间默默转过了身,看着他的神色好一会儿,像是在看他是否是在说假。可弃儿只是伸手?揪着他的衣袖,低垂着头,也不?知是真害羞了还是
身旁溪涧之水潺潺流淌,两人就这般僵持着。最终,陆花间只好无奈叹息道:“若是在她那儿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
弃儿这才点点头,松了他的衣袖,继续蹲下洗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