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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一瞧,就见床头倒扣着一本被翻开的小册子,正是一本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坊间小话本,上面还隐约写了什么“情”呀,“爱”呀之类的字眼。

翻开的那面上,正巧印着一个面如傅粉,样貌娇滴滴的小夫郎,对着他妻主悄声说“请爷疼惜”的墨染插画。

这小册子本是那张暮烟从家中翻找出来赠与弃儿的,奈何弃儿根本不爱看那些个情里来爱里去的坊间小话本。还是他被张暮烟拉住,强行将小册子揣入怀中才收下的。于是本着自家祁主子曾教导的“不拿白不拿”处世之道,弃儿便索性将其带了回来。

再后来也不知怎得,就落到了祁玖的屋里。

更恰巧的是,昨个儿夜里,祁玖正好因为撞见自家夫郎换衣,头脑发蒙,睡不着觉。便随手翻了本书架上的小册子,打算看上几眼消遣时光。

于是乎

这可当真是祁玖眉头大皱,伸手按着酸涩的太阳穴哀叹半晌,终是无奈地伸手将那小册子随意扔回了屋内的书架上。

接着,便是迈步走向屋门,伸手碰上门扉。

一阵寒风自那门缝偷溜进来,只吹得祁玖身上一阵发冷。

祁玖在这般冷风中发抖半晌,头脑才稍稍冻得清醒了些,这才暗恼:难怪只觉得冷!原来竟是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贴身里衣便想出门了!当真是睡糊涂了!

待她匆匆回去套了件宽长衣袄,走出门外,却见那方才还在心中念叨的夫郎就坐在堂前的桌边。

寒冬腊月,大地冰封,那厚厚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家中的屯粮也得精打细算着用。

此时的陆花间正在堂前,默默在纸上勾画着这些日子用的物件。

陆花间的母亲是当朝丞相,父亲则是京城一大商贾之子,因此家中商铺子也算得上多。他自幼便受母亲影响饱读诗书,却也对经商之道颇有几分见解。只不过以往都是孤身一人处在那将军府的深庭后院,也没什么机会大展身手。

如今碰上那大雪天,自家妻主同乡亲邻里忙于冬耕开路,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些。弃儿今年不过年十五,自己又比妻主稍长一岁,既然决定在这小村子久居,那么这些家里事也应当由自己主动分忧了。陆花间心里是这么个忖度法。

又勾画了几项,陆花间低头沉吟半晌,再抬头时便见祁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身子晃晃悠悠着走出侧屋。

“妻主?”陆花间当即放下手中纸笔,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