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点点头,“这件事,交给我吧。”
他这话说得有点出人意料,老太君也朝他望了过去。
“早年二弟在西北写信给我,曾托付我替他照顾一家人。这家人姓钱,家住镇西谷韩家寨。”
四夫人怔住,“那不就是……?”
“不错,我料想,就是这钱娘子。”他敲了敲桌案,缓声道,“二弟信上言道,他欠了钱家一条人命,至于详细情形,没有说得十分清楚。为今之计,先把那孩子性命保住了才是,至于旁的,等陆筠查出什么,再做打算不迟。但依着我的意思,便是作准,亦不宜把那母子俩接回公府,一来二弟妹于陆家有功,多年清苦操持后院,照拂长幼,不该伤了她的脸面感情。二来,当年爹和二弟战死,朝廷追封之余,为示抚慰,提早赐了陆筠侯爵之位,加封镇远将军,陆筠如今在朝如履薄冰,多少双眼睛盯着,等抓他的错处,有此变故,对他,对陆家,对二弟的名声,都无好处。”
他呷了口清茶,续道:“把人先交给我,我来安排妥当,先将那母子俩迁出京城,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我有几个医术不错的朋友,也可请来,替那孩子诊治。今日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合适不合适,待你等参详过后,再派人告知于我。若明日未等到消息,我便按我的意思来办。”
说罢,他站起身来,明筝望着眼前这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前面半段话,分明牵挂陆筠,在意这个家。他还时刻打听着家里的消息,了解朝堂上的事,“方外之人”哪会如此?
可话没说两句,明明知道所有人都盼他留下,他又如此决绝,起身就要离开。
他重新跪下来,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儿子不孝,母亲您多保重。”
老太君捏茶盏的手在抖,咬牙切齿声音打颤,“你还没见筠哥儿,……你怎么就能这么心狠?”
陆国公微笑道:“不必见了,我知道他很好。既然彼此都好,又何必非要见一见呢?”
他整整袖口,站起身来,明筝注意到他的腿,起来时用手撑住膝盖,好半会儿才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