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携着寒气进了屋, 走入进来, 随手拿起一本账翻看两眼, “底下有专管着账目的人, 何用自个儿费神?”
明筝从内踱出来, 边走边摘去戴了一天的耳坠子, 回身递给瑗华, 陆筠瞧过来,瑗华便福身含笑退了出去。
“瞧账不是信不过管事们,是我自个儿想知道外头的事。比如侯爷在安定门大街那边儿的茶楼, 从账上就能瞧出许多门道,茶的市价是多少,请个人要费多少银子,除了茶,那些果子点心成本多少,能卖多少,有多大的客量,还能瞧出不同的地段,应对的都是什么样的客人……”
她走过来,将陆筠身上披着的玄裘大氅解下来,放到一边儿。回过身,手腕被陆筠捉住了。他把人带入怀,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珠,“今儿进宫了?娘娘还好么?”
明筝垂眼摆弄着他领子上的金珠扣子,“我去的时候睡着,晌午醒了一阵,说几句话,瞧着还是很辛苦的样子,太医每天来请脉,只说温养,也说不出到底是能不能好。您这些日子忙,她老人家也知道的,过些日子得空,还是一并入宫瞧瞧。她惦念您呢。”
陆筠叹了声,没说话。
他这些日子在安顿自己麾下的人。
有些事他没对明筝讲,但依着她的敏锐,多半也知道底细。这次死里逃生,他是冒了极大的险的。
若从前还只是猜疑忌惮,大抵如今是彻彻底底的容不下了。
他要安然从权力争斗中撤出来,不做些准备不成。不得已冷落了外祖母,也冷落了她。
“过两日我便入宫去瞧瞧。”他说。
明筝道:“您身上还担着上直卫的衔儿,负责守卫宫城,一连多日在外奔波,那位……会不会多想?”
陆筠笑了下,松手放开了她,“别担心,我是奉命去查办一件事儿,如今有眉目了,很快就入宫回报。宫里……有没有为难你?”
明筝摇摇头,故作轻松地道:“有太后娘娘护着我,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