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也?痛恨自己抵抗不得诱惑, 痛恨安如雪害得他落到如斯田地。可随着绝望渐多, 他实在需要?个逃避的港湾和发泄的出口。于是他去了别庄。
彻夜的谩骂、争吵,安如雪从忍让哭求到收拾包袱要走。
他总不能平白为她失去所有。若是连她也去了, 这一切苦难岂不白受?
他哭着自后拥住她, 咬牙切齿地将额头紧紧靠在她颈后,“如雪,我?什么?都没了,一无?所有, 我?只有你了……”
她亦是恸哭, 转过头来与他相拥而泣。
有时他软弱得像个孩子,痴缠,任性, 无?理取闹。有时又癫狂得像个疯子,他咒骂她,怨恨她,甚至动手打她。
堪堪数日,安如雪一腔深情化作死灰。
她那么拼命的活着,那么努力的向上爬,她只不过?想摆脱命运的桎梏做自己的主罢了。她不过?想要不被任何人轻视的活着,努力想成为人上人罢了。
上天给她如此颜色,又为何让她这般堕落。
她不甘,她恨啊。偶尔她在梦中哭醒过?来,眼望外头不见天光的混沌,她就会想起初入京城时自己满心的期待,想起终于走入承宁伯府那日所受的委屈,想到那个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明氏。
为什么?明筝就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全世界都护着她宠着她?
这不公平!
梨菽掩门而去,她劝不住姨娘,姨娘的性子她最清楚,瞧着比谁都柔弱,可一旦下定决心,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她走入耳房,从箱笼底下?翻出一只已经破损的纸鸢。
黑夜沉沉,只闻风声猎猎。东边寂静的半空,徐徐升起一只诡异的紫蝶。
它摇摆着,飘荡着,被风吹得不断变换着形状。孤零零在星夜瑟瑟舞蹈着,犹如无?可依归的孤魂。
纸鸢飘了半宿,安如雪便在屋中静坐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