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深思,甚至只是想到那种蹊跷的可能,都令她胆战心惊。
陆筠没注意到她的紧张,他眼望前头那条摇曳的裙摆下,不断交替迈出的绣鞋。金丝孔雀衔珠绣样,明蓝色锦地,挪腾转摆,扰乱着心绪。
前头传来击节声,宦人举起避牌,两人忙转身贴靠在墙下,同时低头伏跪下去。
肩舆上的妃嫔认出了陆筠,急切挥了挥手里?的团扇,“嘉远侯,是您啊!”
陆筠垂低头,抿抿唇,方道:“微臣见过丽嫔娘娘。”
丽嫔两手撑在扶栏上,一面道“免礼”一面瞥向明筝,“这是谁?眼生得很,怎么跟侯爷一块儿?莫不是虢国公府内眷?”
陆筠蹙眉,尚未说话,旁有个年长宫人笑道:“娘娘,这位是承宁伯府的世子夫人,与太后投缘,常常入宫伴驾。”大抵,是偶然碰上了嘉远侯的吧?
丽嫔的扬眉笑道:“哦,原来是梁夫人,好啦,本宫急着去御书房,便不耽搁侯爷跟梁夫人啦。”
宫人叫“起驾”,明筝陆筠行礼恭送,直到仪仗消失在视线当中。
陆筠转过脸来,歉疚地说:“过意不去,丽嫔娘娘初入宫,对各家情形不大了解,您……”
明筝摇头笑笑,“没关系,侯爷不必致歉。”
她缓缓站起身,直起膝盖时小腿不由打了个颤。眼见她身子轻晃,头上的步摇跟着摇曳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搀扶,然后……
意识回笼,原来他没有动作。她已稳稳被宫人接住。
在旁听得她与宫人赧然地解释,“这些?日子盘膝久坐,引发了旧患,姑姑见笑了……”
他听在耳中,一个字句一个字句记下来。她容易头疼,要用一种气味苦冽的香药,早年也伤过膝骨,却不知为何……
背墙另一头花园里,肩舆上头坐着的丽嫔轻哼,“就是她?三万两银子买个投石问路的机会,替他们家姑子在太后跟前点了眼,还被召进宫好几回?”
宫人低声道:“正是,梁家这些?年式微,在朝堂上日渐说不上话,不过跟各家的关系倒还维持着老样子,这位少夫人可谓功不可没。当?年梁世子婚配,在人选上头,梁家是花了大力气的,明家虽身份不显,可明思海在儒林的地位名?望摆在这儿,往上头再数一辈,明老太爷称得上‘帝师’……梁家走了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