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又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叫助理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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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许舟和戎争的这一场来来回回拍了很久。

他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长袍，浑身是汗，顺着鬓角往下流。导演组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转身让人准备盒饭。吃完饭没休息，又接着拍，拍到了晚上。

天都黑了，终于拍完了。

场记挥挥手，告诉大家可以回客栈休息了，晚上摆一小桌杀青宴。陆许舟于是和戎争往山下走。

下山时，陆许舟回头看了又看。

身后的一帮人里，并没有柏文的身影，那个高挑、瘦白的青年不知是几时离开的，中午吃饭时也没看见他。是因为他们演的不好才走的吧？不免有那么点失落。

“你认识柏导？”

戎争搭上他肩膀，惊诧道：“他早上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话？”陆许舟装失忆。

“他说他昨晚见过你。你俩见过吗？”

戎争问。

昨晚见过自己——

在哪儿见过？当然是在那是个酒吧。

可他实在不想说昨天搭讪的那个帅哥就是柏文，丢人大发了。

“不认识。”陆许舟摇头：“他认错人了吧。”

“啧。”戎争直笑，拍拍他的肩，开玩笑似的：“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呢。”

陆许舟给他呛的一阵咳嗽。

他忽然漫无边际地想：我看上他了......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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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晚，降温了。

窗外黑漆漆的，小花园里有茉莉篱笆，小灯缠绕，发出幽暗萤火般的光芒。早晨下了雨，夜凉如水。

当晚，陆许舟呆在旅店的小木桌边上，缩在凳子上，瘦长的手指敲着笔记本的键盘，搜索着。

柏文。

页面上呈现出他的百科资料。

华语电影导演、编剧、制片人;兼职演员。

他的手指轻轻滑，页面一一掠过：哪一年出生、什么星座，祖籍，以及代表作。照片上青年白皙的肤色在暗暗的底色里犹如玉蚕，晶莹、微凉、疏离。

处女作《穷途》;

成熟期作品《喜安》......

中间还夹杂着许多不那么出名的作品，陆许舟一页一页翻，目光忽然停住。

——《红灯区》。

陆许舟怔住，他瘦白的手指捏起白瓷杯，喝了口热茶，缓解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红灯区》是他几年前看的一部片子，说不上是他看过的电影里最好的，于他而言却是最特别的。

他和电影里的每一个思维点，都能共鸣。

那是陪他渡过最彷徨的一段时间的一部电影。

陆许舟又看了一眼电影的年份，登时有点酸——掐指一算，柏文那年不过21岁。

21岁，拍出了陆许舟至今念念不忘的作品。

陆许舟：“......”

假如电影也有白月光的话，《红灯区》就是他的白月光。

电影里打动人的东西，恰巧在那个年纪、恰巧在他那么一段挣扎、灰败的经历里出现，和他有了恰到好处的共鸣，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别的任何一部都比不上。

总之，就很难抹去电影留给他的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