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突兀了,再结合当时的场景,那么多人围着他们,看热闹似的,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听见。
李安渠专程从吧台走到卡座那儿,送了他一杯酒,而他全程懒懒散散地坐着不动,姿态傲慢又不以为然。
他甚至没有邀请对方坐下,连一句“谢谢你的酒”也没说。
吴凛用一个尺寸较大的铁盆装牛肉,再放到水池里装水退冰,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越回忆越茫然。
他一度怀疑是自己喝昏了头,要不然就是被当时纷乱的氛围影响了,毫不犹豫地回呛过去……的确不太尊重人。
倘若有人在乐队表演之后给他们送花,按理来说是应该献唱一曲的,送酒也同理。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份诚恳的心意。
总之对方当时听完他的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恰恰表明了不悦的态度。
他们至今没能加上好友,不也能证明问题吗?李安渠还辞职了!
“唉——”
吴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种老干部思考人生的味道。他悄悄转头去看客厅,却发现自己身后就站着一个人。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李安渠黑亮的眼睛,一声惊恐的“我操”尚未说出口,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你不是……不会煮饭吗?”
他们身高正好齐平,距离再拉近点,完全能亲到一起去,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的那种。
李安渠空窗大半年了,实在是不舍得放弃吴凛这支“优良股”,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一步。
温热的呼吸擦过身前男人的脸庞,停顿两秒才移开,又滑过了对方的耳根,一派悠然地开口:
“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吗?比如说洗菜、切萝卜之类的?”
李安渠说完,像模像样地向前探身,去看水池里的东西,镇定得一批,好似刚做完坏事的人不是他。
“不用了,你去沙发上坐着吧,万一切到手……我怕你得破伤风。”
吴凛将目光从李安渠扎好的头发上移开,面不改色地拒绝了他的帮忙请求。
李安渠这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吴凛从来没有遇见过吸引力与危险并存的人,并不介意多点相处的空间,也愿意花时间去探究“谜团”本身。
可方才那一通思想工作,吴凛把自己搞得满心愧疚,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李安渠说句“抱歉”和“谢谢”,半幅心神都落在了别处,根本没能感知到某人的“不怀好意”。
“啊……你说的很有道理,好吧,我不打扰大厨的发挥了。”
李安渠不无遗憾地说,离开厨房之前还非要给自己加戏。
他摸了摸吴凛左手手臂上气势汹汹的那只鹰,由衷地夸赞道:“你的纹身真的好好看啊,超级帅!”
手握锅铲的吴凛:“……”
心里的愧疚彻底破碎了。
四十多分钟后,吴凛做好了一肉两菜一汤,菜色不算多么丰富,但胜在味道还不错。
饥肠辘辘的李安渠端着一大碗饭,先是一顿暴风吸入,风卷残云,待到桌面上的菜被清掉一大半,他才放慢了速度。
“吴凛,你手臂上的纹身能让我看看吗?”
吴凛也饿得不行,能撑下来全凭强大的意志力。他瞥了李安渠一眼,放下碗,腾出了左手,握着筷子的右手继续忙着夹菜。
手臂伸直了放在桌上,就展示在眼前,李安渠终于看清了吴凛纹身的真实样子。
这鹰侧着头,几乎占据了吴凛整个小臂。通体黝黑,圆溜溜的眼睛黑白分明,不带半点乖顺,反而更加犀利且凶悍了,攻击力和危险性是显而易见的。
它的皮毛柔顺,尖喙却弯成了一道锋利的钩子,从上至下、再往回勾,隐隐折射出些许光亮。
线条极为流畅,黑灰色的阴影将雄鹰描绘得栩栩如生,给人一种随时能够振翅起飞的真实感。
又狂又野。
李安渠静静地看了许久,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微微捻动,克制着触摸上去的冲动。
“什么时候纹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淡然,似是随口一问,听不出有多少在意的成分。
吴凛咽下紫菜蛋汤,也随口一答,“我记得好像是……大三吧?20岁。”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