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这后头的声儿更不得了的惊吓,因为眼睁睁见圣人跳下去……
再待內侍们惊慌失措跑来,圣人已经捞起子牛一身湿淋淋往上头走了,潭水不深,但这个初春的日头,寒水依旧寒凉——圣人抱着子牛走,多少內侍要上前接,圣人根本不放手,沉着脸疾步往内殿去……谁也不敢多吭一声。几人去接也跳入水里的宝格,宝格像晓得做了错事的,呜咽着蜷缩一团。大伙儿是没见,圣人跳下来时是狠踢了一脚也跟着跳进水里的宝格的……
一路,在圣人怀里也窝卷着的子牛全身湿透,紧闭着眼,还在隐隐抖——吓的?她也怕水?冷的?毕竟寒水凉。都不是。是直挺挺仰摔下去的瞬间,一种渗进骨子里的恐惧忽而袭来——好像,好像,她从前被人这样推下万丈深渊过,那黑不见底的幽洞,四面刺骨的风灌来,还伴随着类似幽灵的呜咽,哀绝彻骨……
即使多名女侍过来将她脱衣攒干,
即使给她裹足了被子,
即使太皇命人开足了地暖,甚至端进来了火炉,
子牛紧合着眼蜷缩着还在不停抖……
圣人几乎没有犹豫,脱去了外衣,解开被子要坐进去,子牛本能还不松手。圣人躬身挨着她耳旁,手扶着她脸庞拇指摩挲她眼睑,“乖孩子不怕,水凉有火攻,一会儿就不冷了。”圣人还以为她是怕水怕凉。许是感受到圣人的热源,子牛不自觉往他靠,终于松了揪紧被子的手,圣人坐进去紧紧把她抱进怀里,一手还完全掌心挨着她脸庞,小声不停地在她耳旁念“暖和了么,看看,火苗都燃起来了……”
內侍们放下了几层帘子,一层帘子外低头静立一名侍者,不敢有丝毫懈怠,主要靠耳听,眼睛是不敢乱看的……
“鹿血来了!”听桥眼端着鹿血急忙走来,一层帘子一层帘子地被搂开。
走到榻子边,桥眼单腿跪下,双手递上盛有鹿血小樽的托盘。
我朝起自关外,信鹿血能增阳补身,再说太皇颇懂医理,并未立即叫来御医也是瞧出子牛症状不过惊吓过度。用鹿血暖暖身子,激发一下斗志,人缓过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