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亦是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他。
俩人分别走到了那桌前,相对而立,也是直到到了桌前程璟平方才移开视线,微低下了头,拿起桌上宫人已经备好的针,刺破了手指,滴了滴鲜血到那清水之中,待做完了,又再度抬起头来,视线又落回到了簌簌的小脸儿上,唇瓣颤着,好像要说话,但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小簌簌轻轻地抽噎,也低下了头去,拾起另一根针,刺破了玉指,挤出鲜血,滴入碗中。
接着,俩人以及一旁站着的金玉,视线便都落入了水里,只见那两滴鲜血入水后散去,继而毫无悬疑地缓缓相融了去。
悲恸至极,程璟平再也忍耐不住,生平也是第一次人前失了态。
他一把便抱住了簌簌!
“孩子!”
他程家簪缨世贵,钟鼎之家,昔年开国之时又是何等风光无限,有着何等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万万没想到,却让他的亲生骨肉,他的掌上明珠,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流落在外受苦了一十七年。若非今日太子查明,揭发此事,他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他何其心痛!何其自责!又是何其后怕!
程家人早便都起了身。
程夫人哪还受得了。
她看着面前的簌簌,她的亲生女儿,浑身颤抖,脚早就软了,差点跌倒,却还是跌绊着奔了过去。
“孩子!娘的孩子!”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她梦到当年寺庙产女,她的孩子看着她大声的哭泣不止。
程夫人便就更是自责,此时紧紧地抱着女儿,泪水“哗哗”淌下,心都碎了。小簌簌被父亲,母亲这般一抱,同样也再也受不住,娇柔的小声音,“呜”地一声就哭了出来,那哭声之中有委屈,有激动,有这血浓于水的情分,更是因为,她也从来没得到过父爱母爱。
程家人一片呜咽。
金玉将那滴血验亲的碗端起,给了太子与张、苏两位嬷嬷及月秋姑姑看。
事已至此,可谓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