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嘶了一声,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和药水,准备处理一下。他将肩膀上的旧纱布环绕着取下来,一晃神间就想起上次周凉给他包扎伤口的情境,虽然他低垂着眼睑,可他还是从周凉的眼中看见了疼惜。
难道都是假象吗?都是他想多了吗?
不过说实话,周凉确实没有给他任何承诺。第一次他觉得有希望追到周凉,是因为自己中了春药,他才勉为其难帮他解决;第二次是周凉喝醉了酒,他俩才误打误撞地睡了,而且第二天男人的表情尴尬不已,他应该也觉得那是一场意外。
其实这都代表不了什么,不是吗?
他被周凉似是而非的态度唬住了,像是愿化为泡沫的美人鱼,一厢情愿毫无保留的付出,但却不知道这全都是他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他的欢喜悲痛全部牵在他的一念之间,前几天他还觉得自己身在天堂,现在他就落入地狱,生不如死。
他的眼泪不由涌出,顺着面颊滴落下来,浸湿在衣物上,印出一片水渍。
太不公平了!
他突然从床上弹起,像个神经病一样,把他的“百宝箱”从床底拖出来。那里面放着他作战衣的核心水晶,一袋拆封不久的糖果,还有一把蝴蝶刀……这些东西都是周凉曾经送给他的。有些东西甚至看起来不值一文,毫无价值,但他还是把它们细致地收藏在他的“百宝箱”里,每每看到这些小物件,他都会暖得牵嘴一笑。
现在这些宝贝全部成了一场梦魇。
他抱着这箱子,从屋里走出去,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他来到利维坦上的一处人工湖边,把它用力推了进去。
“都滚吧!都去死吧!”他泄愤般地朝平静的湖面嘶声喊道。
然后,他就头不回地跑回宿舍,一路上不停地用胳膊擦着飞出来的眼泪。
到了凌晨,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又猛地立起身子,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往外冲。他来到湖边,猛地一头扎进冰冷的湖面。他开始后悔了,这个湖刚才看起来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深。他会不会找不到他的箱子,找不到该怎么办?他心中开始惶恐起来,慌乱中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湖水也刺得他太阳穴直发痛。
就在他潜入湖底时,发现他的箱子就静静躺在淤泥上。他忙游过去,双手紧紧抱住。
这时,头上笼罩下一片阴影,他在漆黑的湖底向上望去,是个人正朝着他游来。上方的水折射着光芒,让那人的身体显得扭曲发虚,似曾相识。
会是周凉吗?恍惚之间,他心生期待,希望是那个男人来拽他上岸。
结果待那人游近,谢遇安才失望地发现,是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