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头一转,她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而轻快,“不过没关系,我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他人做主?”
“我们都没有双亲,所以简单办个仪式便是。然后我会在京郊买一座宅子,再匡你辞掉摄政王的职务,左右你也不喜欢那些东西。我们一起住去京郊,或者你想回幽州来也好,宅子我都已经偷偷看好了,虽然不大,只有两进,但只我们二人住,要那大宅子也无用,你说是不是?我们请个管家打理琐事,平日里便可以赏赏花,散散步,去湖畔吹吹风。我还可以看你练剑,顺道给你描几幅丹青,我们……”
“别说了,”严韬声音颤抖,抬手摸索着捂住女孩儿的唇,“求你,别说了。”
霍栩将严韬的手一把扯开,满含嘲讽地轻笑道:“为何别说了,怎么,听了这些便受不了了?”
严韬说不出话来,可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呜呜声断断续续,不知是在忍痛,还是在呜咽。
殊不知,在他看不到的女孩儿面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严韬,”霍栩声音终于哽住,“这便是我心心念念的未来。哪怕你躺在病榻上的时候,我也从没有放弃这些想法这些未来。我会派人四处寻访名医,大江南北,甚至东海、北夷、南疆、西域,那边的人最擅解毒,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可你呢,你连机会都不肯给我,就亲手将那条路断送了!”霍栩猛地从严韬怀里挣出来,转过身来眼眶通红,“你选了那药方就只能活一年了你知道吗,一年后你必死无疑,谁都救不了你你知道吗严韬!”
说到最后,霍栩彻底失控,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面前人一耳光。
严韬早已痛得腿软,被这耳光抽得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地去捉身后的帐篷,结果没捉住,反而仰身摔进了帐篷里。
药力彻底爆发,今日却没有东西给他咬着,少年面色惨白,一口口倒抽着凉气,然而就在他想将小臂放进口中堵住痛呼时,有人将他的胳膊死死按在了地上。
“呃!”
女孩儿半跪着压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她的眼睛,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壶来。
“严韬,不如我们换换吧。这壶中便是那药剂,我入林前带来的,方才你若不肯见我,我今夜便会将它喝下去。你想想看,若服药的是我,一年后暴毙而亡药石罔顾的是我,每日都要这般生不如死地痛一个时辰的是我,你会答应吗?”
“若你答应,我现在便喝下,然后再不阻你。我们成婚,安安稳稳过一年,一年后,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严韬防线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