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峥深深地望着他,语声低柔:“到时候,我陪你一日看尽陌上花。”
高凌笑得满足而舒畅。
袁峥在他颊上重重亲一口,提笔醮墨,准备给岳崧回信,嘴里继续和高凌说话:“兵贵精不贵多,我让岳崧裁撤四分之一军队,不愿脱下战袍的老弱病残也可留下,但不作为战备,而是让他们开恳荒地种粮食,至少要能满足西疆一半军队所需的粮草,既解决了冗员过多的问题,提升战斗力,又减轻百姓钱粮赋役。”
高凌补上他没说出来的:“还可蒙蔽父皇,让他稍稍安心,放松对我们的监视。”
袁峥笑笑没说话,开始写信。高凌转身再次细看地图。目光在月氏和楼兰两国疆域上流连不去。
两天后,三月初三,高凌下朝带回来一个足以让天下震惊的消息:月氏国兰公主不满以公主之身与人作妾,留书出走,已经失踪两天了,距离与太子高蕴大婚的日子已剩下不到半月,月氏使团多方寻找未果,连出去寻人的月氏国镇殿将军札木合也不见踪影!实在瞒不过去才上报皇帝,请求共同寻找。然而京郊的守卫官兵报告说曾见过兰公主和札木合将军这样长相的一对男女穿了中原服饰,双双离开京城,不知去向。只因两人皆长相俊美,口音也不同于中原人士,所以城门守卫之士均印象深刻。不用明说,这二人便是私奔了。
这是对阳明王朝赤裸裸的藐视和挑衅,隆武皇帝龙颜震怒,当廷毁了与月氏国婚约,并以月氏使臣看护不力之罪将他们一个使团的人全部驱逐出境,并下旨责斥月氏王要他亲自送女来阳明王朝请罪,否则便要派兵踏平小小的月氏国!并且意欲重新挑选太子侧妃。太子高蕴被剥夺择妃之权,一切皆由皇帝亲自作主。而皇帝的意思是倾向于楼兰国长公主,命令高凌以皇子睿郡王之尊前去国宾馆提亲。
楼兰国!袁峥倒抽一口冷气,怕什么来什么,一旦太子和楼兰结亲,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高凌眉心纠结:“我对父皇说,时间太短,纳妃礼仪繁重,无论如何来不及,如果延后,吉日和娶正妃太近,更不合规矩,会引起南越国不满,还是等正妃入主太子府后再……,可是父皇说既是侧妃,一切从简就行。”
两人相对无语,之前还以为计划顺利,谁知弄巧成拙,后果难料。
看看天色,高凌长叹一声站起:“我偷偷溜回来告诉你一声,也好及早考虑对策,不能久呆,父皇要我去五华楼找楼兰使臣商谈具体事宜,你自己用晚膳吧,不用等我。”心事重重地出门而去。
心头如压了千均大石,饶是久经沙场历练的安疆王,也是毫无食欲,独自背手沿着府中小径踱步想心事。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东厢院落。厢房中隐隐有争执的声音传来,仔细听听,是薛刚和周阿根的声音,不知在说什么,正相执不下。袁峥忽然想起东院早在薛刚率领西疆郎中来京学习时,便划为客舍,住的都是这些郎中们。时辰尚早,郎中们尚在陈府学习未归,屋里只有薛刚一人。因为薛刚本是军医,只管伤科不愿学杂,而且医术比这些人要高出一截,又有官职在身,所以不必每日去陈府报到。
周阿根闲来无事,平日除了和连虎切磋功夫外,便常常跑来和薛刚叙旧,只是他性子平和,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和人吵起来,还夹杂着“王爷,生病,陈公子”等字句,袁峥一时好奇,悄悄走到虚掩的门外听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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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阿根边闲聊边翻阅着薛刚刚批阅好放在案头一沓纸,是这批学员们昨晚做的关于常见病症该如何防治的试卷。忽然指着其中一题皱起了眉头:“这道题,好像他们全部……做错了……你也怎么一个都没看出来?”
薛刚闻言意外地瞅了他一眼:“阿根,你什么时候也精通医术了?哪道题?我看看。”
“就这个,受了寒毒后感冒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