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那一个颤声开口:“大、大胆……扬州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话没说完,花仔的手就捏住一只茶杯,一点一点慢慢地捏成粉屑,从指缝里漏出来。
所有人顿时面如土色,“爷、爷爷……”
花仔清晰地辩认出方才那个声音,一把捉住他的衣襟,把他拎到窗前,直接拿他撞开了窗子,将他半边身子递出了窗外,“你说,要是我把你脖子拧断,再一松手,是姜安城比较惨,还是你比较惨?”
乐坊造得高大峻丽,二楼也离地甚远,别说拧脖子,光是坠楼就让那人吓得哇哇叫:“我惨,我惨,我最惨,我就是嘴贱胡说八道,灌多了黄汤口不择言,求爷爷饶命!”
求饶求得太彻底,也是叫人无趣,花仔面无表情一脚把他踹了下去,然后一撩衣摆,在桌上坐下来。
剩下那几人呆的呆,不呆的就要夺路而逃,只是才迈腿,一把雪亮的大刀就搁在了脖子上。
——“都给老子说说,为什么推行新法,姜安城会惨?”
姜安城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忙到子时才回房歇息。
桑伯带着人进来服侍他梳洗,姜安城忽然道:“放着,我自己来。”
桑伯从小服侍姜安城,还没有听过姜安城这种要求,不由愣了一下,姜安城又道:“你们都下去。”
桑伯这才反应过来,领着人退下。
姜安城坐在床畔,动也不动,等着下人们的脚步声彻底走远,屋子里寂静到呼吸可闻,方开口道:“还不下来?”
七宝树灯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从房梁上落下来一个人,身姿轻盈动作利落,马尾的发梢轻轻晃了晃,笑得眉眼弯起来:“夫子,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刺客呢?”
“刺客不会躺在我的床上,把被子睡出一个坑,还不知道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