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影虚幻极了,一个个在虚空中冉冉出现,又悄悄消失。
她坐在书桌前写兵论,永远是半歪着脑袋半扭着身子,行不端坐不正,纸团扔了一个又一个。
看她是否认真,他甚至不需要抬眼,只看她有没有坐在位置上扭来扭去,就知道她的心思到底在哪里。
就在那张桌上,红灯笼的光芒从窗外映进来,室内像是披挂上了无形的红色喜绸。他看到自己端着酒杯,凝望着面前的花仔。
——“你知道两杯酒还有旁的喝法么?”
——“什么喝法?”
交杯。
这是一个永远不能说出口的答案,也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隐秘愿望。
姜安城望着门,缓缓举起手里的火把。
花仔的出现,已经是上天给他枯寂人生中添上的一笔亮色,他若还想再奢求,未免太贪心了。
到此结束吧。
这趟北疆之行,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放纵。
一切该了结了。
火把落地。
“轰”地一声响,火舌沿着石脂水的浸润,狂暴地吞灭了整间屋子。
天空上的雪花还在细细飘落,尚未落地便被火舌舔净了。
姜安城缓缓转身,任大火在背后熊熊燃烧,他解下了斗篷,在姜原面前跪下:“儿子有错,请父亲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