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迅速合上窗户,第二支箭钉在了在窗户上,响声沉闷,箭头没能从窗户上穿过。
白琦把右手伸进马车上的小柜子里,用力一按,柜子内部再度打开一个口子,一把匕首静静躺在其中,他将匕首取出来,用力塞到了季琛的手里。
马车上格外安静,外面喊杀声震天。
白琦要下去,焦急说:“他们不知道马车上有几个人,也未必所有的刺客都认识你,我下去——”
季琛一把捂住他的嘴,压在他身上,两人滚成一团。
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季琛凑在他耳边道:“不。”
他们都没修习过什么武艺,论起打打杀杀,自然比不过那些好手,白琦或许比季琛强一点,毕竟他以前还天南海北四处逃亡。
但那又如何呢?
更多的箭支朝着马车射过来,叮叮当当作响,有的箭头甚至入木三分,箭头已经钻出了窗户,最终被坚硬的木板阻拦。
白琦的心跳砰砰作响,他侧耳听着外面混乱的动静,忍不住后悔自己过去的犹豫和迟疑。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如果那些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他没办法不遗憾。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几乎没有了砍杀声。
季琛一把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白琦安静跟在他身后,找人要了一把长剑。
汤潜已经杀红了眼,刀尖还在滴血,他一把揪出躲在暗地里射箭的那人,一刀劈了过去。
还有些人拼命朝着外围奔跑,鸽子振翅,跟了上去,瞬间就飞远了。
季琛带来的侍卫有一小半负伤,敌方倒是都蒙着面穿着最朴素的长褂,倒在血泊里。
很明显,这次是他们赢了。
一个侍卫走了过来,开口汇报,“陛下,这次……”
走近之后,他的表情透着几分狰狞。
白琦下意识上前一步,挡住季琛,然后拿剑格挡,一把刀正好挥舞过来,两者碰撞,白琦力有不及,被反震到后退一步。
季琛抽出匕首,对准侍卫的脖子毫不犹豫扔了过去。
感谢上辈子在各种俱乐部留下的经验,这把匕首被季琛当作飞镖扔出去,恰好插在了侍卫的脖子上,大概正中气管。
侍卫捂着脖子,满脸惊骇,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流出,他缓缓倒了下去。
汤潜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走上前,辨认侍卫的面容,给出判断,“这是宫里的人。”
不是跟他们一起从王府走出来的。
还有两个从宫里跟出来的侍卫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辩解道:“陛下,我们也不知情,只是恰好轮到了我们几个轮值,所以才一道出来。这样的乱臣贼子,我们哪敢和他为伍?”
白琦扫了一眼队伍里的人,目光冰冷,对谁都不大信任,“王府的人也可能后来被收买。”
“回宫,”季琛道:“这些事情回去再做。”
“那鸽子?”白琦低声问道。
季琛沉思一秒,笃定道:“它会回来的。”
白琦抬眸看了一眼天际,鸽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季琛对它似乎格外信任……
皇宫里,尤涵才给季培做完日常检查给他上药,回了太医院整理脉案,就见一位侍卫急匆匆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迹,身上的官服花纹都被染红了,看不清品级。
他扫了一眼四周,不自觉看向离他最近的吏目,“有没有太医?我的兄弟们受了伤,需要人来包扎和正骨。”
负责整理药材的吏目懒洋洋将药材扔进柜子里,撇了撇嘴,“随便买点药自己包扎吧,大家都忙得很,没有空。”
侍卫双眉直竖,“我看你们也没那么忙。”
见侍卫似乎要闹事,吏目顿时道:“实在不行,你就找那个医女,她不是也在这,人家的医术可是得了陛下的认可。”
说到最后,他不免也有些酸溜溜。
真不知道这个医女怎么就入了贵人的眼。
“因为我不像你喜欢捧高踩低,”尤涵冷淡甩下一句,“所以哪怕我们一同进了太医院,我现在是正六品的御医,你还只是八品的吏目。”
“你!”吏目对她怒目而视。
说罢,尤涵放下茶杯,重新拎起了药箱,完全无视了吏目,“走,人在哪?”
侍卫顿时感激不已,“多谢多谢,我等都是禁卫军,只是今日恰好跟着陛下出去,这才遇到了歹人……”
吏目听到“禁卫军”三个字时心口一跳,听到“陛下”时更是猛然抬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远了。
白琦在那边清理名单,所有涉事的人选,从宫里的太监再到宫外负责京都治安的京兆伊,再到皇觉寺背后的牵扯,一个一个都要找出来。
“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们才出宫一次,就撞见了刺客。”白琦深吸一口气,“回来的禁卫军我也没让他们走,等他们上完药再说。”
“这事好办,”季琛丢给他一块牌子,“你去处理就好,我信你。”
反正都要杀他了,他也没必要心软。
“随我心意?”白琦握紧了牌子。
“随你心意。”
正说着话,鸽子终于从窗外飞了回来。
“咕咕咕,”它急促着叫道。
季琛一把抱住它,“发现危险你就第一个跑了?是不是过分了点?”
训了它两句,季琛又发现鸽子右侧的羽毛有些污渍,腿上还蹭破了皮,顿时更加无奈,“跑回来还不知道小心点?都蹭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