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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你翻杂志的声音有点吵。”

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就纯粹在扯淡。

尽管被发配到了办公室的另一头,阿隆索的目光仍然时不时的看向他老板的方向。

单凭长相,凌昀就是个能够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存在。斜阳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不偏不倚地洒在他所在的位置,那张从正面看怎么都是一副东方人长相的面容从侧面看却分明就是标准的英格兰人轮廓。

他的眼睛太漂亮了,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犹如大海般瑰丽的蓝色,看一眼就让人沉溺其中。

只要凌昀站在场边,阿扎尔哪次不是训练结束之后第一个冲上去和他说说笑笑,阿隆索早已经见怪不怪,远远地看这群年轻人玩闹。

可是今天,当阿扎尔转过身来,收起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用一种无比专注又认真的神态叫凌昀名字的时候,他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警惕感。

就好像自己在家里悉心呵护的一朵明艳动人的花,拿出来被人欣赏和赞美可以,但绝不能被人觊觎。

这大概就是那些恋爱中的年轻人所谓的占有欲,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老板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兴许是他盯着人看的时间太长,对方有所察觉,凌昀忽然从显示器上抬起了目光,正好就看向了他这边。

两个人的目光正好隔了大半个房间撞在一起,阿隆索发现那一瞬间凌昀的嘴角有一个上扬的弧度,然而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凌昀逼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正在看的一份合同上,上面显示合同即将在明年夏天到期,他在续约和不续约之间陷入了沉思。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移开了目光,另一边的人却仍然用一种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他,大大方方不闪不避。

其实,早在那天更衣室外阿隆索就发现了凌昀的异样,他自认为这一个月的同居生活两个人加一条狗相处得相当不错,在家的时候凌昀总是能展现出和在训练基地或者公众面前截然不同的一面。

生活上他并不自律,甚至有些懒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对他的好,也毫无保留地向人表达他的善意跟随和。

他看起来并不怎么爱运动,也或许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健身房游泳池都像是摆设,他也不爱聚会,家里从未来过访客,楼顶上让所有喜爱开派对的年轻人羡慕的超大露台永远闲置着。

他还会把没看完的书、翻过几页的杂志、看了一半的报纸、带回家的工作资料、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扑满整个茶几,顺手的位置常常会有半杯咖啡,而当他离开的时候,通常只会带走重要的文件和他的电脑。

就这么个小毛病一大堆,连狗都看不下去,时常会帮他捡起掉落在地毯上的书本杂志的人,自从和利物浦的比赛之后,竟然开始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距离。

阿隆索觉得凌昀在刻意躲着他,但他没有证据,因为两个人毕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工作也在同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凌昀对着他说话时候的那种感觉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没有了平时朋友般的随意和亲切,带着霸道总裁冷冰冰的礼貌和客套,无端让人有种想要摁在墙上教育一顿的冲动。

而后,他又发现,凌昀难得有一天休息却从不呆在家里,即便在家也很少出现在客厅厨房这些公共区域,他能在自己那间带有衣帽间、卫生间、书房、阳台,甚至还有一个茶水间的卧室里呆上一整天。

这是干嘛呀,来自老板兼同居室友的冷暴力?该不会是以这种方式逼着他赶紧找房子搬出去吧?

但凌昀并没有这个意思,他的疏离与回避其实并不露痕迹,阿隆索甚至觉得可能他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走吧。”

阿隆索不动声色地回过神来,丝毫没有偷窥被当事人撞破的尴尬:“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