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们现在不是很安全吗?”
“因为我们现在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江湖人,只算是擦了江湖边的普通百姓而已。所以江湖纷争,干扰不到我们,可我问的却是江湖上什么人安全。而活着时不惹人注意的江湖人,死了的时候自然更不会惹人注意,所以他们并不安全,只是他们的生死不怎么惹人注意而已。”
一边听着的墨岘忽然想到了那天上山时,被赵雁乐的伤到的一干江湖人。他们就都是属于最不引人注意的江湖人那一层。谁知道那之后,那些人会不会有伤重不治,就此丧命的倒霉蛋呢?
伤人的人是不会在意的,至于其他人,除了他们的亲友之外,更是不会多看那倒霉蛋一眼。
墨岘思考时,七师兄同样也在思考,他们想到的自然不会是一个人一件事,但是两个人的表情却几乎同时露出了了然。
不引人注意的江湖人,往往也代表着没有势力,缺少靠山,这样的人,任谁都能捏上一把。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捏”他的这个人。与他并无仇怨。只是向赵雁乐那般,无意中将他波及;又或者只是某个大侠忽然想要惩治宵小,匡扶正义,用来改善自己的心情。
见两人变了表情,赵五爷又吐了一个烟圈,问道:“现在知道什么人最安全了吗?”
“有权有势的人。”七师兄苦笑着答。
“你二人若是易容扮作普通人离开,谁能肯定一路上不会碰到找事之人,又有谁能肯定,你们的易容不会被看出破绽?若是如此,你们到时候只会越发的麻烦和危险。”
两人点头,老爷子确实说的没错。
“要不然干脆我把脸划花得了。”墨岘知道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他的脸上,他现在异常怀念自己的丑脸。
“你若是敢,我就把自己的脸也毁了!”七师兄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他甚至都没费力气劝说——就怕某人阳奉阴违,这边答应了,转头真把自己的脸毁了,而是直接用自己来威胁。
“好。”墨岘乖乖点头答应。
那边赵五爷看着这两人有趣,呵呵笑着站了起来,大烟袋在鞋底上磕了两下:“小两口商量好了如何扮相了没有?”
“听老爷子的吩咐。”墨岘与七师兄异口同声道。
“嗯,那你们便回家等着好消息去吧。”
两人疑惑,这不是说说扮成什么样子,然后再商量个身份背景不就好了吗?如何还要让他们回家去等什么好消息?但疑惑归疑惑,两只小菜鸟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回家去了。
结果,腊月二十六一大早,他们果然等到了“好消息”——由其他村人集体送来。
天还没亮,墨岘和七师兄两人就被鼓点一样的敲门声敲了起来。起床一看,全村的成年人,包括深居简出的赵寡妇,都站在他们家门口,双眼冒着诡异的光芒等着他们呢……
墨岘当时就有一种想关门的冲动,但是没等他将这个冲动付诸实现,众前辈高人们,就全都冲了进来。
刘七婶子、杜策和胡玥儿这对真夫妻假妯娌,三人手中拎着大刀一般拎着尺子走在最前边,刚一进门。刘七婶子就拽住了七师兄,用尺子朝七师兄身上招呼——当然不是打人,而像是量尺寸。杜策和胡玥儿双双对上了墨岘,同样是把他从上到下一通量。
“这……这是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墨岘问。
“做什么?自然是做衣服。”刘七婶子头也没抬的回答。
“做衣服?这要做什么衣服?那些布料甚至不都是做出来了吗?而且,之前婶子不也是没有量尺寸吗?”
要说刘七婶子的手艺可真是不错,虽然墨岘对于衣裳具体的好坏并不太清楚,但看那些衣裳的针脚,明明是用手缝的,但却均匀细密和后世缝纫机缝出来的不相上下。而且肥瘦合体,但刘七婶子之前确实没给他量过尺寸,显然完全是通过目测。从这两点,就知道这里边功夫有多深。
“那些寻常的衣裳,随随便便做了便好了,但这次你与小萧外出,怎能寻常打扮?”回话的是杜策,但却并非是上次听到的男声,而是感觉有些豪爽的活泼女声,一边说还一边咯咯笑着,眼睛里放出的光,更是能把人烤糊一般。
七师兄和墨岘如今已经把杜策当女人看了,所以见他如此,倒也并未感觉到别扭。但两人还是完全不知所谓,只能将视线转向进门后就拎了个小板凳,开始吸旱烟的赵五爷。
“五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为你们出门做准备。”老爷子吐了个烟圈,且对着他二人伸出了一只手来,嘴里念叨着,手上也同时开始计数,“衣裳、配饰、兵刃、马匹、财物,另外你二人的身份、以及相处时的言行举止,这些都要准备安排。”
“这衣裳,大的如鹤氅、狐裘,小的如发带、鞋袜,我们三人便都包了。”刘七婶子和杜策夫妇已经量好了尺寸,一边说,一边喜笑颜开的当先出去了。
“这配饰,自然是我王癞子包了。你二人放心,绝不会是那些来历有问题的脏货。”仍旧鼻青脸肿的王癞子拍胸脯保证,也是一脸的兴奋的跑了出去。
“兵刃孙家兄弟自会为你二人量身定做,马匹财物刘七自可包办。至于身份……”赵五爷看了看赵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