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家殿下,倒也不是一厢情愿。

温浓往禅房深处走去,这间禅房纵深很长,两侧都是轻轻飘荡的竹帘,越往里走,便越暖和。

而眼前的太子正趴在长案上熟睡,脸颊泛红,额上还有个不知道磕到了哪里的浅红印子。手边有几瓶或立或倒的空酒壶,另一只手边线香散发着袅袅的烟气。

有木质线香的暖香,烈酒的醇香,夹杂到一处,竟还能嗅出独属于他的气味,一如他这个人一般,无论在哪种嘈杂混乱的环境都十分的显眼。

温浓脚步极轻地走到太子身边,离他近了,可以看清他稍稍蹙起的眉心,微微敞开的领口。轻轻一个吞咽,喉结处的深红细痣也跟着动了动,这是一个令她疑惑且很难坦然直视的地方,少时,他分明是没有的。

“殿下……”温浓慢慢地跪坐在他对面,轻声问,“怎么喝了这样多的酒啊?”

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为什么在信上从来只说开心的事,不开心了却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太子自然没有回答,犹自睡着,只是眼睫轻轻一颤,像是睡梦中也对温浓的声音有反应一般。

温浓看着他蹙起的眉心,看了许久,终于伸出手指,很慢很慢地触上他的眉心,轻轻按住画了个圈,将他的眉心揉散了。

眼见他的睡颜更为安宁乖巧,温浓抿着唇笑起来,竟有种别样的成就感。

崔九溪端着醒酒汤进来,走近之后便见到他家殿下与温浓面对面趴在案上,只是一个睡着,一个醒着。不止如此,温浓看着他家殿下的目光竟十分柔和,这一眼惊得崔九溪险些没端稳手里的醒酒汤。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出声打破这个气氛。

直到温浓抬眼看过来,不慌不乱地伸手示意他将醒酒汤放下。

这间禅房竟像是她的地盘了似的。

崔九溪将依言将醒酒汤搁在旁边,和温浓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殿下,我们喝了醒酒汤再睡。”温浓凑近了些,柔声哄道,见太子不为所动,换了个唤法,“允之哥哥……”

太子的眼睫颤得更厉害了,却仍旧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