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再有人反对,姬越就劝他们自殉,想来比起奴子,父母还是更愿意有亲儿女陪伴。
抗议之声这才消弭下去。
除去殉葬事宜,还有一件事,就是定先皇谥号。
谥号评价一个人的是非功过,所谓盖棺定论,是盖上棺盖才能下的定论,姬岂在位时认为自己至少能得一个厚帝的谥号,但在朝议上,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最适合姬岂的谥号是惠,同有仁爱之意,但惠字不是什么好谥号,前朝惠帝乱政十三年,民不聊生,指的是平庸仁弱之君。
定一个皇帝的谥号不是小事,姬越不能过多干涉,就像皇帝不能轻易干涉史官,在这一点上,君臣各退一步,最后定谥为仁,取宽厚仁善之意。
第三件事,就是迟来的万邦来朝。
早在晋君时期,就有群夷面君一说,后来晋国坐大,威慑四邻,一旦新君即位,就有各国来贺,以便更换质子,送上贡礼,姬皇之后,定名万邦来朝,蛮夷小国以臣属名义进贡贺礼。
姬越即位之后,晋国四面的属国就纷纷派出使者来贺,准备贺礼花去些时间,路上又花去些时间,有的使者人都到了住进驿馆,有的使者还在半路上,拖拖拉拉几个月,又赶上国丧,等到过了国丧期,再远的使臣也都到了。
万邦来朝是彰显国威的大事,正好也能冲淡国丧带来的郁气,曹操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也能操持上这种事情,好在赵易本人也没有,照本宣科弄了个晋不晋,汉不汉的宫宴,倒也没人怀疑什么,说实话,整个晋宫经历过姬岂当年即位时万邦来朝场面的官员实在也没几个,经历过的也差不多都忘记当年是什么样的了。
对于新君来说,这样一场大宴彰显的不止是国威,更是君威,但姬越除了基本该有的郑重,心里并不耐烦这个。
所谓臣属国,都是被打服,打怕了的小国,就像喂熟的狗,对人可以恩威并施,对狗能有什么威风?她今天就算拔剑杀几个使臣,也只会换来一声声惶恐请罪。
姬越坐在上首,不太注意那些穿着各种奇怪服饰的使臣,这些使臣在各自的小国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有的小国直接就派遣王子王女出使,但经历了一路太平治世的洗礼,来到煌煌天威的晋宫,见到衣着光鲜的晋人,都有些自惭形秽。
这些使臣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羌族兄妹,来自羌人建立的小国义渠,一身鲜艳羌绣衣裳彰显了王子王女的身份,容貌和晋人近似,只是肌肤略黑,但都十分出挑,尤其是义渠公主,一双美目如顾如盼,止不住地在那位尊贵的少年晋皇身上流连,带着不同于晋人女子的热烈情意。
酒过三巡,歌舞退场,就到了各国献礼之时,就在这时,义渠王子忽然起身对着姬越彬彬一礼,用娴熟的晋语说道:“您是日月与星辰之主,远古的凤凰血脉在您身上流淌,草原所有的部族都钦慕您的威名,我们愿意奉您为神明,请允许我们献上草原最美的珍珠公主,愿她得您欢心,点缀在您的冠冕上。”
姬越看了一眼义渠王子,目光又落在满脸红晕的公主身上,眉头微微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