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从希望发生些什麽演变成满心期待,恨不能不要再拖拉下去。
下一步确实没再拖拉。
却既不是蜻蜓点水般的温和触碰,亦没有疾风骤雨。易孤鸿迎来的是一件冰冷的硬物。这冰冷锋利的事物顶在他脸颊边,刺得他一个激灵,使他立即从满心旖旎中清醒过来。
他张开双眼,正直直对上一对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眸。
眼眸的主人把剑贴在他脸上,就好像他一有异动,就立即会被戳歌对穿。对方看他的时候面无表情,只有目光转向一旁才带上了人该有的生气。
那是姒弄月所处的方向。
而眼前这个男人无疑就是姒弄月那名十分听话的属下了。
他听到姒弄月先开口说:“吟风,不要杀他,留着他有用。”
这是对那个侍卫说的。
他还听到姒弄月带着笑意,继续说:“易孤鸿你之前说仪镜明信你而不会信我,三分信任与毫无信任对比之下结果显而易见。现在,这句话我还给你。”
这是对自己说的。……无论自己费了多少心力去令姒弄月怀疑,他信的还是那木头侍卫。
作家的话:
抱歉,很久没更……总是不务正业
第一百八十六章
姒弄月并未对吟风的出现表露出多少喜悦,将易孤鸿一举擒下之事是他忽然发现自己腰间的剑因雄剑佩戴之人的接近发热发烫後,临时定下的。他没料到吟风会出现,他原本以为就算吟风没有因为自己刻意羞辱的行为而对自己这个主人失望,他那自己留下的那不大不小,却伤在隐秘处的伤口也能延缓几日他跟上来的时间。
他原是想在仪狄堂多待几日,起码弄清仪镜明给他下的什麽毒後再想办法离开,而现在吟风一来,定然已经打草惊蛇,这是打乱了他的计划了。
少年的视线定定落在执剑的男人身上,对方身姿笔直,拿剑的手也很稳,那张脸上有着赶路的疲惫,但也许是过於能忍耐的缘故,他竟是找不到丁点痛苦或者虚弱的神色。
真不知就凭这麽短短的时间,吟风是怎麽追来的。
想必是几日不曾好好休息,甚至是不曾合眼吧?想必是忍着身上的伤痛,到现在还未好好上过药吧?
姒弄月叹了口气,心里不多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他移开看了吟风太久的目光,转到被制住的易孤鸿身上。
“告诉我一件事,我便不杀你。”姒弄月轻踢对方一脚,看着他的眼神晦暗难辨,“你告诉我,姒暮深……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杀我?”
易孤鸿脸上迷茫逐渐褪去,听到这句话後,居然嘴角轻轻一弯笑了:“原来你也不是不在乎。”
姒弄月不动声色地回道:“人生在世,若是连血脉至亲也不在乎,那便没什麽可在乎的了。”他自知上一世误会姒暮深良多,即便是两人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姒暮深也没有赶尽杀绝。他自忖看不透这位门主父亲的想法,但总还是能感到那人不会将自己逼到如今这般走投无路。
易孤鸿抬手想要揉揉自己痛得发麻的脸,好让自己说话的时候,不被扯得那麽痛。可他一动,吟风的剑便警觉地移近一分,要不是吟风对自己武功的掌控十分精妙,这麽近的距离,恐怕是要见血了。
易孤鸿苦笑,只好放弃想要做的动作,说道:“我与你说过的绝无半字虚假,是姒大门主把你出姒门的消息散播出去,还得像是姒门意欲在中原武林插上一脚。哪怕仪堂主没有找你麻烦,你日後的麻烦也绝不会少。”
姒弄月像是思考片刻,然後没对这些做出反应,而是接着问了句:“你那日说吟风背叛於我是为了乱我心绪还是想要我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最忠心的下属?”他这一句虽然是问句,但无疑是在言语之间明明白白表达着自己从未相信过吟风背叛了自己。
本来因着姒弄月第一句话而脊背僵硬的男人听到这句,自出现以来,第一次抬起低垂的眼眸瞧向自己的主子。
他的主人看着易孤鸿的眼神冰冷森然,并不像是要从易孤鸿嘴中撬出话来而故意说出以上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