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司君遥挂了电话,基本明白了大概。这是趁他养病,防备空虚,培植出个空降兵,打算对他取而代之,只是不知道给出的借口会是什么。他把邮箱打开,又查看了一遍前些日子收到的邮件信息。原来风声早就刮过,只他一心躲在桃源,没有来得及细想。
任舟的消息刚好在这时蹦出来:“阿遥遥,我今天下班早!在家等我嗷,给你买好吃吃。”
不知他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称呼,吊他吊急了的时候,脱口而出喊过老师也叫过哥哥,让他不要这么叫了,他又勾着坏笑顺嘴编出一些更令人羞耻的,包括这个“阿遥遥”,司君遥融化了面容的冰雪,给回了个ok的表情,拿上钥匙出门了。
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一个穿着素淡,眉眼却透着精明细巧的年轻人正好走了出来,总监一路送他到走廊,抬眼就看见了司君遥。没有惊异不安,没有剑拔弩张,他略微顿了顿,堆起一个久别重逢、不胜欣喜的神情,拉住司君遥的手腕:“哎呀,这不是司老师嘛,有日子没见。快进来坐。”他越过司君遥看了那人一眼,并没有给他们相互介绍,旁若无人地把司君遥让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休息的?身体还好哇?我看你这精神头挺不错的啊,你说你要不说,谁能知道你是什么抑郁症啊。唉,年纪轻轻的,还是想得不够开,哈哈哈哈。”
司君遥在心里过了两条任氏脏话语音,面色平静地说:“目前非常稳定,已经准备好接手回我的工作,所以今天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总监忽然满脸愁云,为难道:“这个倒也是不急,小张老师这段时间带得也算不错,毕竟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只是业绩嘛就…不过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我得跟你提前说一声。你这次的长假请得实在是天数太多,按规定必须上传住院记录,但你一直没补充,没报备,也没及时复岗。领导那边,意见比较大啊。”
“假期申请里我上传了病历和诊断,也包含医生对我的处置意见,我已经完全达到住院治疗的标准。只是经过综合考量后决定在家疗养,每隔一天去医院接受治疗。形式上我只是没有睡在医院而已,实际上的治疗内容和住院并没有差别。”
“唉呀,说是这么说。可是公司规定就是公司规定,员工守则上明白写了的,你这个情况说不好听,那就属于逾假不归,超长旷工啊。”
司君遥推推眼镜,“哦?有这么严重啊…那领导是什么处理意见?”
总监靠在转椅上,侧眼瞥他:“大校长的意思是不能姑息,你身为二级管理,知规故犯,影响实在太不好了。另外由于你的不配合给我们部门寒假收入带来了巨大损失,但鉴于之前为公司也是做过不少贡献,就不追究这方面的责任了,希望你尽快交接工作,自动办理离职。”
“您这边怎么说?”
“你看,虽然咱们共事这几年呢小摩擦总有,可我也是一直肯定你维护你的,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吃一碗饭。消息下来我立马去找校长谈话了,希望他能网开一面,但我人微言轻啊。就刚才出去那位,校长的老下属,搞政治出身的,就这么不巧在这时候空降下来了。唉,你这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啊。”
司君遥懒得跟他周旋,探听清楚了上面的立场,果断起身:“不劳叹惋,既然如此,我去和领导告个别。”
总监也没想他能这么轻易就接受,愣在转椅上,送都没来得及送。
不过司君遥不是去告别的。他先去人力部取了解聘通知,找到校长,没有客套与寒暄,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异议。他告假合理,证明齐全,不接受自动离职的处理,如果公司执意辞退,给出合法的赔偿他立刻就可以办理手续。大校长先翻出了所谓条款与他掰扯,后来干脆质疑他入职时隐瞒精神疾病史,还反过来要求他赔偿。
司君遥眼看对方开始胡搅蛮缠,也不生气,理好大衣,朝领导微微欠身:“既然谈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和解的空间了。很遗憾以这种方式和我的老东家告别,我会尽快提请劳动仲裁。感谢您多年关照和提携。”
“你去告!我下到这边来第一件事就是重立法务部,和各大高级律所建立密切合作,你当我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你们这帮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人上一课。给你们好聚好散的机会你们不要,那就看看到底能不能耗得过我。”
司君遥把他无端的嚣张关在身后,穿过幽长的走廊,他离开了他昼夜奋斗过的大厦。
任舟买了司君遥爱吃的淮扬菜,提了七八个餐盒小跑回家,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还钻进去进行了秘密采购。虽然润肤露也还挺好用,再加上他自己小水龙头的天赋体质,但谁家正经同居不预备个正经润滑呢,更别说这还送三个套,买到就是赚到。
司君遥早把碗碟准备好,看他进门先走过来亲了亲他挺直的鼻梁,接过餐盒,被追着堵了个湿答答的吻。任舟脱了外套,坐在餐桌前,把小纸盒当惊堂木一般啪地拍在司君遥面前。
司君遥把酱爆芋艿倒进盘中,瞥了一眼,“店长大人终于开始心疼护肤品的钱了。”
“你早告诉我那是传说中的cb,我高低不能把它用得只剩个底子。”
“你说喜欢这个味道和质地,阿舟喜欢,我便双手奉上,不管价值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