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高溅,飞起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钟相的眼中还凝着恐惧快意,却已不能说话。
李伯欣拂了刀上鲜血,接过酒囊,又痛饮一口,喷于地。
下泪道:“玉河,不疑,阿爹为你们报仇了。”泪水自虎目而坠,又凝于虬髯。此时此刻,谁能不为这位年迈失儿女的末路英豪,悲痛感慨呢?
他已经在绝路上了,和钟优的逼迫挑唆无关,和这些年来,所有明里暗里试着离间他与皇帝、将裂痕制造得越来越大的钟优一党也无关。
这次,李伯欣是亲自,走到了绝路上。
“纵然没有这个小子挑拨,我也不会做一世顺臣!”他啖血道,“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害死我的玉河和不疑!到了地下,再玩弄你的心机去罢!”
掌心捂着的那块铜符,仍然是坚硬冰冷。
李伯欣再不看钟优逐渐变僵的身躯,转身要往厅外走。众将连忙跟随,敬畏不已。就在此时,门口的令兵疾奔而入,一路喊道:“将军!将军!”
他跪倒在李伯欣面前,急声道:“将军!大队人马,包围过来了!”
“是么?这调动了定军的主将,也该露出真容了。”
李伯欣自语着,神色反而有些异样的轻松,像是放下了什么沉甸甸的担子。
“走罢,是人是鬼,且随我去看看!”
众将簇拥着李伯欣,到了钟相府门前。只见一侧是定军士卒严阵以待,另一侧,正有大批守卫军,在主将的带领下缓缓逼近。为首一人,身着青衣。并不披甲,也不是武将。
远看着,竟然像是一名文士。
“原来,是你……”李伯欣恍然。
与此同时,城墙上手持远望镜的江承光,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