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李伯欣道:“可惜,臣不是你父亲。欺君之罪,还是免了吧。”
越荷的心,就此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想要张口哀声请求,但成国公的反应却比她更快,斥道:“你若再唤我一声父亲,就从这个门出去,再也别见了!”他指着那扇紧紧合拢的木门,“这绝不是玩笑!”
无论是他不肯将命运交于他人之手,还是到如今野心已压倒了全部理由,再不愿意后退——
李伯欣都已经彻底拒绝了,由越荷提出来的这个可能。
他又在与李夫人争吵。
越荷的身体都是发冷的,可是有什么力量,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像是狂风中不肯熄灭的小小烛焰:
“好,那我不说了。那么便以夫人所言来论——”
越荷哽道:“将军当年平定天下、还百姓安宁的志向,如今是都改了,还是都忘了?”
“你想说的,不过人心易变四字。”李伯欣静静道。
他不知自己为何没将对方赶出去,在越荷已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而他显然不愿意接受、甚至连愿意都不肯解释之后。可他还在与这位贵妃交谈,虽有遮掩,到底是自己的想法。
“可是谁人知晓,先变的人是他江承光,是江氏天子!”
这位鬓发已白的将军,思及往事,竟然双手都在颤抖。
他抓起盏茶,一掼于地,含悲发声:“许诺我打天下,同我托志向,让我甘愿追随效命的人,是大定皇帝,是江鸿兴!”
大定皇帝名江鸿兴,已许多年没人提他的本名了。
“若江承光是江鸿兴看重的儿子,我自然心服他!”李伯欣越说越激动,“哪怕他是个垂髫小儿,我也愿意捧着他,坐好那把椅子!可他别说小儿……江承光比不上他父亲的一根小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