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荷默然不语。原来,是这个缘故。
她前世在与合真断交前,便已许久不绣玉簪花了。只因当年她为送合真手帕,特意和对方学了玉簪花的绣法,随后每每赠送绣品,绣的都是玉簪花。
待到荷包帕子都送遍了,翻来覆去只有那一品花,一般模样。
李月河也不大好意思再送了。
何况那时她已嫁予江承光,生命的重心开始向丈夫偏移,前几年更是要随夫出征。也就渐渐地,不再绣了。一晃眼,都十多年了。
难怪她在绣出那品萱草后,会有些异样的眼熟。
过去已经很远了。李月河此生,多少得了点越荷姑娘的遗泽,也曾给喜鹊儿缝过小布球什么的,以为女红有所精进。
不想在绣花品时,仍是下意识地从了旧日模样。
“不仅如此。”合真轻声说,“月姐姐,你可知我为何一眼就认出来么?”
喝完那碗药后,她精神似乎提振了些,苍白的脸上竟有了红晕。
“当年月姐姐请我教你刺绣,我心中又感动又好笑。知道你只是为了我才学这个,知道你在这上面天分没那么高,李夫人要教时你只觉得烦闷……”
“所以,我特意为你研制了一种较为简单的玉簪花绣法。”
“你既然只要学玉簪花,那么常见的女红运针实不必一一都学了。我只捡了最简单的两种阵法稍作改编,教你如何勾勒运针。果然你那些年陆陆续续送我的绣品,都是按此法。”
她越说越无力,但也越是激动:“不是说多么难……而是那是我独创了教给你的!”
“你用我教你的玉簪针法来绣萱草,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苏合真一时情切,紧紧握住始终神色隐忍的越荷之手,泪如雨下:“月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我实在对不起你。可是,可是你既然愿意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