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若江承光真的喜爱李月河,那么前世的苦痛又算什么?
这是足以撕碎她生活的巨大痛苦。而金羽仍望着她。
她是疯的,可她脸上似乎又有一种精精神神的自由,让人那样羡慕。
“你看起来好像不算伤心。”她总结,“对嘛,像我一样,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多好。多想想自己,别的人,哪怕孩子,本质上都是外人。”
“我也不曾厌恶你,可是为着回家,我还是打算杀你,并动手了。”
她见越荷要张嘴,又道:“至于为何杀了你便能回家,你就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皇帝特意让人叮嘱,不许我告诉你。不过这对你来说是好事,那是我的猜想,未必是真。”
“有江承光一个人为此辗转反侧、夜里惊惧,就足够了。想想就痛快。”
对着这样一个破罐子破摔,又很有一套自己逻辑的人,似乎说什么也是无用。
但越荷在临走前,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从刚入宫时,走到现在这样。自己的性子亦损毁了,便从不后悔么?”
“损毁么?”金羽不以为意,“你觉得我为了活着,去伤害他人,失去好的品行,是不值得。可是我却以为,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不是……”越荷闭目,“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即便是为了活着,有些事也难以理所当然。我不信真有人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会觉得高兴快活。”
“就比如,无论你为了什么缘故要杀我,你分明可以选择别的办法,却连着聂轲与幼玉一起陷害,你便不觉得不该么?”
幼玉,尚是个孩子。
“不觉得。”金羽冷冷道,口气又转为轻描淡写,“我这人从不后悔。”
“若说我在这后宫之中学到了什么,那便是八个字——”
她红唇一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