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荷心下已震怖到无以复加之地步,那封信!那封她写给傅北、劝说他娶金素的信!
她分明已经万分小心,传递时借用了聂轲和傅卿玉所留的人手做双重保险,竟然还被人瞧见了?他们隐忍不发,一直到今日才豁然揭开,又该有多么大的图谋、多么大的野心?
楚怀兰决计没有这个本事!她背后究竟是谁要置他们于死地?——楚怀兰连傅北这个堂兄的情分都不顾了吗!
她自己、自己尚不要紧,不至因此被杀,又有孩子,总还有回旋余地。但傅北……傅北的命……!她冒着天大干系送出那封信,只是为了保他性命!
顿时,越荷只觉心头惊雷阵阵,头昏眼花,小腹似也传来下坠之感,只是在眩晕之中辨认不清。自被发难以来始终维持的镇定总算破功,她皱眉张口,只觉干渴焦枯:
“你荒……”却是踉跄了一下,险些伏倒在地。
楚怀兰似乎在大叫着她是心虚,可是,她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女子冲这边急匆匆走来,像是想要抓住她再分辨一二,眼神要吃人一般。
她还在叫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走得又快又急,忽然竟也脚下一滑,直接撞翻了一张摆满了果子佳肴的桌案。
那桌案一翻,直接冲越荷倾倒在地的身子而来,眼看已是避之不得。越荷头疼欲裂,身子酸痛,竟只能勉强抬手相挡。
忽然之间,一只蹬着青色蟒靴的脚横里伸出,重重踹开了那掀翻的桌案,亦把楚怀兰狠狠砸翻在地,给酒水菜肴洒了她一身。同时响起的是一声暴怒的:“你放肆!”
来人一把将越荷揽在怀里。
越荷此时腹痛更甚,伴着头昏脑胀,已到整个人要裂开的地步,几乎看不清此人是谁。
刚才一番挣扎拖移叫她彻底滚下了毡子,跪在冰凉的青砖上,现下虽被人揽着,膝盖的冰冷刺痛却不能缓解。而更加清晰的则是一种冰凉的液体,在裙下蔓延开来,又黏又滑。
她听见,是江承光的声音在惶急地喊叫:“越荷!越荷!”
越荷困惑又疼痛地张大眼睛,却还是看不清楚皇帝的面容,只微喘着吐出两个字:“我生……”便因强烈的寒冷与痛楚陷入了不安的昏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