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钟薇新雪般的面容上血色尽失。她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缓缓瘫倒在床背上, 用手紧紧攥着枕头的一角, 良久,才强撑着问道:“是什么东西?”
嘴唇颤抖,但声音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和恨意。
陈医女啜泣道:“容奴婢再次为您验看。”
她细细询问了一番钟薇那几日的行程, 面色愈发难看,又揉开她雪白膝盖上跪出来的乌青一团, 才终于吐出定论道:“是……您最后跪的软垫有问题。”
钟薇只凝视她不语,陈医女道:
“之前在大殿里众人皆是跪于青砖指上,膝盖自然冰凉。贵嫔娘娘曾言去侧殿之后,宫女为您拿来的垫子是稍稍温过的。您身边的泽兰只着重看了触手的佛豆和入鼻的佛香是否有问题,却忽视了那垫子。奴婢大胆猜想,那垫子里应当有一味秘药, 冷热相冲发散开来, 刚好从您的经脉入体, 游走全身, 继而催产。假若不是您素日保养得好的话……”
她犹豫片刻, 终是道:“恐产后血崩。”
“好歹毒的心思!”钟薇终于难耐怒意, 恨得扯断了枕上的丝绦。
旋即意识到自己将来子息艰难——医女这么说,大约就是无甚希望了, 更是悲怒交加, 一时忍不住就要唤宫女把二皇子抱来, 守在身边才安稳。
幸好,钟薇尚且保持有二分清明,她咬碎银牙道:“满宫之中, 能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个地步,又有这份机巧心思的唯有洛微言一人!我终究还是是低估了她!”
沈贵姬亦是面色凝重:“而且那日是霍昭仪先提议的,洛微言后面如何补充都只让人觉得她温柔体贴——”她冷声笑道:“只怕那垫子早就毁尸灭迹了。”
“自然。”此刻钟薇反而冷静了下来,“像我和她这种人,一旦出手,自然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只是她面色森冷至极,哪有半分平时和婉的样子!
“而且娘娘说第三日跪灵大殿里的香料有所不同,据说是霍昭仪提议的,更能清心,而泽兰也称不会伤身。”陈医女此时道,“奴婢恐怕那香料正好是那味秘药的引子。”
整座宫殿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俱看着钟薇的面色愈发沉下来。
良久,她惨声笑道:“洛微言,好!好!好!”
“娘娘!”沈贵姬凄声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