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性情温和安静,难怪皇帝喜欢你。”
金羽一时茫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其实说来她也有几分冤枉,金素出事时金羽尚且有几分天真,又存着趋利避害保护自己的心思,因此刻意回避听闻——这青云观她虽模模糊糊耳熟,却万记不得那是姐姐了却尘缘之处了。
本陪着她说笑给太后听的宫女们,一时还察觉不到这电光火石间的微妙心思转变,仍是在捧着金羽。只见其中一个宫女笑说道:“都说金修容是个天大的才女,看了一夜的雪,竟未得半句?”显然是在开玩笑。
而金羽不以为意,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能抖包袱了,就此接道:“半句没有,一句是有的。说来这诗我还未写成,只偶得了一句,是‘灯生花里艳,雨作雪时声’。”
宫女不解其意,赞道:“很美。”
“那么,”越荷微笑着转过头来,也接她的话茬,“咏雪的诗那么多,金修容从前应当也作了不少吧?何妨一起说来?我记得有一首《沁园春》,就气魄很大。”
事实上她心底微有存疑,“雨作雪时声”,而昨夜分明是北国常见的干雪。之前《沁园春》一词写的也是干雪。她记得金羽出身蜀地,兴许是见过湿雪的。
但这诗,照她意思,是在摹写昨夜之景,怎么也攀扯不到回忆上去。
北原干雪与江南湿雪景象大异,金羽如何便认错了?殊不知这本就是一江南诗人的诗词,因其余三句露了平民学子的气象,金羽才特特截掉,留下一句纯写景的。不料仍是被看出了不对。
然而任越荷心思百转千回,金羽却无从得知。
对方只是笑意盈盈道了一声好,又请神色不知何时已然转淡的太后指教,便胸有成竹一般念道:“《浣溪沙·记梦为寒士景》:覆块青青麦未苏。江南云叶暗随车。临皋烟景世间无。雨脚半收檐断线,雪林初下瓦疏珠。归来冰颗乱黏须。”
应当也是不错的诗作,只越荷不如太后通诗,见对方怔了一会子,缓缓道:
“你这梦做得倒奇,竟托身为一男儿。”
金羽笑中略含顽皮之色:“嫔妾自小就淘气。”
她记得的诗歌总是有限的,若因为不符身份被削去大半,也太不甘心,因此就想了个梦中所见的法子,特特嵌入诗题。如今从太后这里试探来看,效果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