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的衣裳发饰都极是简单,仿佛承受不住那重一般。她微微一笑:“不到这个地步,你我也难以相见。”又道,“圣上留你住了么?”
傅北含笑道:“是,住在曲台。圣上总是体谅我们姐弟,肯让臣多陪陪娘娘的。”却只字不提建章宫中的一切。
卿玉只道:“你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她充满怜爱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心中慢慢滋生一点悲凉,忽而问道:“阿北,值得么?”
他这样的身份,回了京,要想再出去,哪里就能能够呢?
当初,这个弟弟不愿意浑浑噩噩、装痴作傻地过一生,不愿低着头弯着腰苟活,要给自己找到点足以什么支撑生命的东西。于是,本来几乎打动了太后,可以舍身佛堂清净了的自己,走了原本就定下的老路,成为皇帝的妃嫔。
那时的她,早早被养在太后膝下,与傅北不过远远见过几面,却依旧存下念想。姐弟两人,孤苦无依,总该有一个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于是卿玉没和任何人商量,便做了。
这么些年,傅北没有辜负她当时的心愿,纵然有借力的缘故,可二十七八的年纪做到正三品的巡抚,也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傅北失笑。
“没什么值不值的。”他淡淡道,“阿姊,无论来去,我做的都是我真正认为要去做的事。”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向来温文的面容下却有疏拓之意。
卿玉于是摇头,不再劝说,只叹一口气道:
“前头叫人备了龙须面,咱们一起尝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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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有些眉目了。”
越荷正执盏而饮,闻姚黄之言不由一怔:“你说。”
姚黄道:“奴婢求秦司膳,借着宫人出宫采买食材的当儿悄悄探查一番白术的身世。司膳的人已经打听到了些东西,当初的‘徐瑞香’,确确实实是被没入宫中为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