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荷悄然一叹。
之前桑葚嘴里慌里慌张嚷出“那瑞香病得厉害”时,越荷不着痕迹地留意了徐藏香的神情。假如两人当真是姐妹情深, 关心则乱之下,怎么也要流露出几分动静来。
然而, 那徐藏香初始只是疑惑,继而诧异惊疑,旋即又恢复如常,并无真正的担忧关怀之色。这样的话,她当初对自己说的,大概都是假话了。
那样大一个谎言, 其背后居心之不良, 可想而知。当日的徐藏香与那白术不过是合谋来蒙骗她罢了, 越荷的指甲无意识叩着桌角。如果只为安插一个钉子, 绝做不到这等地步, 除非幕后之人还想利用这钉子多做些什么。洛微言, 所图甚大……她骤然攥紧了手。
无论这两人是否浑水摸鱼做了什么,洛微言对当初的李贵妃, 都绝对没存什么好的心思。
越荷道:“我不晓得她的用心, 可我也不愿莫名其妙就枉死在宫中。姚黄, 你知道我这一层身份或有人看重,可于宫中妃嫔却未必放在眼里。有阿椒在,折了我不会是大事。”
她语气转重。
“你明白我的意思。既然当日的洛婕妤能在李贵妃身边安下钉子, 今日的章贵嫔自然有理由渴望更进一步。若她真想在贵妃与昭仪之间挑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是绝不愿意投她的。”
姚黄犹豫片刻,轻声道:“主子打算如何?”
越荷略一沉吟,道:“贤德贵妃的旧事——虽然远了些,倒没那么容易引人注意。你先细细查探着,谨慎为上。或许有一天,我为了自保,也得替贵妃说上几句公道话。”
面前的姚黄已忍不住热泪盈眶:“好。”
越荷想,这已是眼下的她,所能想出最好的理由了。即便,就算不为自己讨个公道,洛微言若一意后位,迟早有一天,还会对自己的妹妹玉河动手。坐以待毙,绝非越荷的意愿。
她断然道:“就这样办,还是记住以隐蔽为上,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虽则当年的事情,想来早被抹去痕迹。可既然洛微言投鼠忌器地留下了白术,想来对方必然有些法子制约。或许,她能从别的地方找到洛微言的破绽,可越荷究竟还是更想查清当年的旧事。
天理如何,莫非要等到死后方能证明知晓?如今她也只能用自己的双手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越荷轻叹一声,无论如何,她不能辜负了第二次的生命。尽量为前一世的苦痛找回债主是一则,可若痕迹已经全无,或许她也会采用旁的手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