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待越荷哺食后在庭院中消磨时光,桑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就不心急吗?这一批次入宫的,除了先头那位……除了金修容,也就数您最得宠,接驾最多。现下钟芳容怀上了,您却……”
“桑葚!”姚黄轻斥一声,又道,“不急,主子的福气在后头。”
理修仪虽是一贯有成算的样子,姚黄却仍担心她会被桑葚的话挑动了心思。毕竟无论是强行受孕还是出手对付钟薇,对现下的越荷来说都是不智的。
越荷看她两人这幅样子,自然明白自己的两个大宫女分别在想些什么,不由莞尔:“你们放心。”
“孩子……”她声音渐轻,如同呓语,“孩子,若有缘分,是会有的。”
月色轻柔地洒在光洁如玉的面容上,越荷回过神来,才见两人担心不已。姚黄尤其心有戚戚。遂叹了口气道:
“好了,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想起自己先头那个夭折的孩儿罢了。“陪我去内库瞧瞧,送什么贺礼给钟芳容才合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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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妹妹。”
钟薇起身,越荷忙是道:“莫起来,你好生养着。今日来的人多,芳容想必累着了。”
钟薇含笑摇头,双手轻柔地搁在小腹上,语气温柔:“哪里的事,躺了一日我也正烦着。不过,今日来的人倒真是多。”
越荷一笑,命人将两匹散花绫捧上前来,道:
“芳容姐姐不是不知道我的家世,也拿不出多么珍贵的东西。这两匹散花绫,是前朝宫里的织娘所制。我统共就带了这么多上京来。散花绫光滑柔软,质地轻薄,给小孩儿做衣裳最好不过。”
钟薇忙道:“这样珍贵,如何使得?我也是读过《西京杂记》的,‘霍光妻遗淳于衍蒲桃锦二十四匹,散花绫二十五匹。绫出钜鹿陈宝光家……机用一百二十蹑,六十日成一匹,匹值万钱。’我怎好收这样贵重的物品?”
越荷笑道:“姐姐也知道那是陈宝光妻子的绝世织物技艺无双。我这两匹,又哪里比得上。”一面又道,“姐姐不肯收下,莫不是嫌弃?”
钟薇无法,只得命人接了,一面又叹道:“何苦为这小孩子费那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