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不难,只需一个小宫女,或撒入水中,或强行吞服,要减少一些尚食局内玫瑰花粉的分量,实在不是很难。假如她仍是重华宫的贵妃,只需将当夜尚食局内人等分开查问,抽丝剥茧,自能找出那颗棋子。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戴罪”自辩的低位妃嫔,更不可能指望洛微言如此做。
她咬住下唇,吐气如兰:“既如此,谢娘娘给嫔妾机会。”又问:“红绡姑娘,重配花露饮之后,味道可曾再有差别?”
红绡傲然道:“和欢殿上下伺候贵嫔饮食无不精心。重配后的味道虽与孕前饮的不同,每日里却没什么差别的。除娘娘之外,也有茶水宫女们试味。”
越荷微微点头:“何典膳说那蜂蜜是专调配了来制花露饮的,也就是说,这些蜂蜜只有一个用途。那么红绡姑娘,敢问自娘娘有孕后,蜂蜜消耗了多少?”
红绡不解她的问题,但想到薛修媛的提醒,仍是忍住回答道:“自娘娘孕后,用的便是最好的‘野雪蜜’。此前次一等的蜂蜜,也再没用过。野雪蜜珍贵异常,只用极小坛子封装。故自娘娘有孕至今,已花销了三坛有余。如今正是第四坛。”
这便有数据可对了!
越荷察觉洛微言的神色已显出焦躁,当下再问道:“红绡姑娘,不知这些野雪蜜,今日都带来了么?可有旁的已经工序、却尚未掺过玫瑰花粉的野雪蜜?”
红绡答道:“都已带来。至于未掺花粉的野雪蜜,想必尚食局内还有。”她终于不能忍耐:“理芳媛,你问了我这许多问题,还不能说要怎么自、证、清、白吗?”
在场之人中要说关心真相,或许无出于她了。
越荷道:“好,那么就请红绡姑娘来判断我是否残害过贵嫔罢。婕妤,嫔妾恳请您指定一位心腹之人,与红绡姑娘和桑葚一并去尚食局,将完好的野雪蜜取来。”
“到时候,只需两相对照。计算每坛野雪蜜需多少玫瑰花粉,才能调出和欢殿内的赃物之味。这样,或可使嫔妾清白自出。”她说。
微言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语气轻缓道:“这是该当的道理。”又扭过头:“甘草,你就走这一趟吧。红绡姑娘,也劳烦你了。”
“不劳烦。”红绡冷冷道,“我倒要亲自取了那野雪蜜来,尝个清楚明白!”
于是三名侍女退了出去,寂静之中,只金仙儿笑道:“花露饮以鲜花露水、蜂蜜药草调和而成,稍有改变,口味自异。既有对比,之后由姚黄重调、红绡姑娘品尝,秦司膳、何典膳为证,方太医检查药性。真相便一清二楚了!”
她这话是重新强调,又何尝不是堵上由微言之人包办此事、瞒天过海的可能。
却有丁修仪娇笑:“除尚食局消失的六两之外,牡丹阁可也领了二两。若是毒害宜贵嫔所需花粉多于八两,你这话还勉强可听。可若是少于八两,又要怎么辩驳?”话才说完,想起刚才玉河派人来表明的态度,暗道自己不可多言。
端听越荷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