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的是圣上先得保重自身。如您之前所提春猎一事……”
江承光醒过神来,决然道:“春猎一事,非为不可。朕意已定,无复多言。诸臣公若担心出事,请随朕一道,做好万全准备。”
“可圣上万金之体,岂能亲自诱敌……”
“成国公不会在此时动手。”江承光道,“朕有把握。”
他注视着成国公李伯欣的时间,远比对方注视着他的时间要长多了。或许近一二年内,李伯欣才开始将他从未瞧得起的皇帝放在了眼里,且依然带着老臣居高临下的轻蔑。
可江承光不一样。
还是大皇子的时候,他便在先帝身边,听众人称颂成国公的功勋了。做太子之后,尽心竭力,试图从老臣们口中得到认可。后来他又娶了成国公之女月河……
桩桩件件,或许他才是最了解李伯欣的那个人。
他知道成国公已亮出的刀剑不会收回,正如成国公知道他必然不会继续容忍。
景宣十一年很快就要过去了,这是他登基的第十二年。
成国公年届六十,尽管身体尚且硬朗,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位老将军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脾性,他不会愿意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将命运交由天子垂怜。
他只会选择在尚还康健的最后时刻,怀着连丧子女的悲愤,决然一击!
想到死去的李月河,他心中仍然微微一颤。倘若月河还活着,他固然要这么做,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而越荷虽与玉河情谊不浅,将来终究可以长久陪伴。
老天待他终是不薄。
为了越荷,为了喜鹊儿,他也不能输。作为帝王之外,他也是阿越的丈夫,是喜鹊儿的父亲。江承光从没做过什么好父亲,但他也不希望,将任何可能的问题,留给未来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