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星脸色也不是很好,闻言勉强笑道:“你也别想多了,这些都是人自己选择的,说得不好听些,他爹如今这么走了,对左云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再有人来逼他做些不愿做的事情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像左云他爹的也不在少数,就我所知,多少孩子都是被这么送了进来。说到底,还是那些开赌坊的祸害人!”
灿星看得虽开,可也忘不了自己是怎么会进的小倌坊,他照顾左云,照顾着每一个被卖进来的孩子,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心甘情愿来做这一行。
萧然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和灿星都没看见在竹椅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白烨,手指微动了一下。
于是从那天开始,梧州城里大小赌馆都被群人给挑了,连几个地下赌庄也不能幸免。自然有人不服的,一查,玄天门的意思,好吧,只能摸摸鼻子自己认栽。
虽然连被端了的缘由都不知道,可,又能怎样?
左云在萧然的帮助下将他爹也算风光下葬,看着在坟头哭得几乎要抽搐的孩子,萧然自己也红了眼眶。
跟着来的白烨很想抱着萧然好生安慰,可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轻拍了萧然的肩头。
灿星也来了,当着众人的面一言不发得从袖子里头掏出左云的卖身契,就着坟头上烧着纸钱的火苗点燃,看着它立时成了一摊白灰。
“左云,今后,你自己好好努力吧。”灿星走到左云身前,让空言递给左云一个小包裹。萧然见左云哭得早就没了力气,便替他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头一套新的笔墨。
“这是楼主的意思,也让我和左云说,以后出门别说自己进过得意楼,咱们可没收过你这种没资质的小孩。”灿星扶住就要拜谢的萧然,笑道:“你和我们还客气什么。你真要谢,过几天自己来我那边给楼主敬杯酒就是。”
顿了顿,又道:“左云也就别来了,我看着就生厌不说,还怕来店里的大爷们瞧了不快。最好,永远都不要来了,那才干净。”
萧然明白灿星的意思,笑着作了揖,送别了灿星和空言。
回去之后,白烨出的主意,说,要不由他安排,把左云送去他哥哥或者他娘那边。左云在得意楼毕竟待了几个月了,见过的人不少,就算如今得意楼说没有过他这人,但还是容易被人在背后碎语。何况现在左云还在萧然这儿,这个经常夜间出没得意楼、得意楼曾经的红牌甚至楼主都经常私下会面的萧然……
最重要的是,白烨不喜欢左云黏着萧然,把萧然当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一般可怜劲撒娇的模样,总是让白烨觉得牙有些痒痒。他爹都死了,对白烨而言唯一有用的地方都没了的左云,存在着就是碍眼。
萧然被白烨忽悠得晕陶陶,左云就这般在白烨的安排下给送去了他哥哥的城市。
不过白烨也特意安排了一下,不仅在那城市里头给左云和他哥哥都找了份稳定的活计,还给左云找了当地有名的学士做先生,并且嘱咐左云每月给萧然写一封信报平安。
左云走的那天晚上,萧然和白烨去了得意楼。
灿星那天正似乎和空言在闹什么别扭,一看见萧然就往萧然身上扑,恼得白烨抓了灿星的后领子就丢给空言,空言忙拉着灿星去了一边。
冷风吟笑吟吟地看着几人如同孩子一般的打闹,示意萧然入座。“你看你每次来,灿星都像个孩子一般。平日里头老一副老持稳重的样子,我都快忘了,他也才二十出头没多少。”
“楼主,还请您受萧然一拜。”萧然走到冷风吟面前便是深深一拜。“多谢楼主您为左云安排的一切。”
冷风吟忙拉住萧然,笑道:“怎么,难道你本来以为我该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么?这种事情只是举手之劳,倒是萧然你三番四次如此拜谢,实在是让我汗颜。”
心底只道,你高兴就好,高兴就是。
萧然只当楼主客气,亲自动手给冷风吟斟酒,一抬头,对上冷风吟含了激动的眼。“楼主?”
“啊、来,来喝酒喝酒。”冷风吟忙执了小酒盅道,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左云的事情以后就别提了,等再过些时候,怕是那孩子还生怕别人再说起现在的事情吧。我看白公子的安排很好,这些还是他想得周全。”
“呵呵,还真是难得听见你这么夸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白烨大刺刺得在萧然旁边坐下,先给萧然斟酒,再帮自己满了一杯,用大拇指往后扬了扬。“那两孩子今天在闹什么呢,空言都哄了半天了也不见灿星笑一下。”
灿星虽然爱闹喜欢让人哄着宠着,但从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所以看见空言哄了半天灿星仍虎着脸的模样,不由得让人好奇一下。
“这两人都闹了几天了。听说,好像是因为这次新来的一个孩子。”冷风吟也不卖关子,说实话灿星别扭了几天,他楼里头也给折腾了几天。
据说,这次新来的几个孩子里头有一个特别出众,花名叫花清秋,长得便是招人心痒不说尤其那双眼睛,和会说话似得,身子又弱,整个楚楚可怜的模样,空言对这孩子也就格外照顾了一些。
清秋也由此和空言似乎格外得亲热,每次灿星罚了他或是骂了他,他便会去和空言哭诉。空言见不得他哭,便去和灿星说,让他宽松些,灿星心里当然不高兴,何时我教导徒弟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何况还是这么个小狐骚!
一来二去,就闹开了。
灿星说空言是喜欢上了花清秋,空言说灿星太小心眼。
灿星一别扭,就使着劲儿得收拾手下那些孩子,尤其这会里头还有个眼中钉似的花清秋,严苛得那些孩子都哭丧了脸整天叫苦连天。